北莽祭天大典,隆重程度不亞于新皇登基,城門外擂鼓一百零八聲,護城軍圍城足足過萬。
文武百官于宮城外等候,皆是最為隆重的正裝,而且是朝廷統一派發,樣式差不多,唯獨官位越高,花紋越秀美。
裴元身居慶國公的爵位,又兼領鎮北大將軍銜,官袍袖紋足以紋蟒。
但可惜即便是蟒紋,也不足以與拓拔身上的蛟紋相比,北莽文武,有資格紋蛟的僅有三人,其余二人不必多說,但至少拓拔菩薩是這三人之一。
由此可見,武將之中,拓拔位居魁首,即便裴元封號慶國公,在這位北莽軍神面前,依舊低了一等。
拓拔菩薩來的挺早,終于脫下了他那件農夫一般的寒酸短衫,今日的他風采不凡,但可惜的是,沒人敢靠近他而站。
軍神威名不假,但行事作風也不見得就令人親近。
裴元姍姍來遲,扶著車門,輕松而下,絲毫不見中毒跡象,一見滿朝文武竟然都比他早,臉上也沒有半點慚愧。
“喲呵!都來的挺早啊。”裴元笑容滿面,自來熟的與眾人打招呼。
可惜尷尬的是并無一人回應,裴元臉上笑容不變,但心底卻是有些傷感。
哪個不明白現在的情況?連女帝都有意罷免裴元的職位,誰敢隨意接近?怕不是要被安上一個同黨的頭銜?
拓拔菩薩排眾而出,眾人連忙讓出一條道路。
“多日不見,慶國公風采依舊,聽聞即便是中毒在身,卻依然勇猛如常,可喜可賀啊。”拓拔臉色平淡說出的話暗帶嘲諷。
裴元自然明白他說的是那晚龐觀一人打退呼延大觀三位高僧以及道德宗兩位大能的事情。
裴元在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魁梧的身體挺的筆直,眼神與拓拔對視,全然不慫:“老夫吃的好,睡得好,自然身體如舊,就不勞軍神費心了。
倒是軍神消息靈通,有人在皇都之內刺殺當朝大臣,怎么不見護城軍的過問?”
拓拔心底暗道:這老頑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江湖仇殺,我北莽朝廷沒有義務干預,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是天底下至公的道理。”
拓拔菩薩這話明顯是在曲解是非,但沒有證據的裴元自然不會死抓著不放。
“眼前的路到底該往哪兒走?想必不光此刻這么多人沒想明白,就是軍神閣下也未必想透吧?
急于求成,不啻于自斷生路,一意孤行,終究會遺憾終生,望軍神閣下一定要想清楚!”
裴元這句話一說,拓拔眼底到底流露出一絲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