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里的當家,自是怕龍頭出來了。他一向不許門里的當家跟官府勾搭,他曾說過:‘我們是武林人,不為求一官半職,何必趨炎附勢,沒的辱沒了咱們的操持!’朝廷昏庸,龍頭免不了非議了幾句,傳了開來,這只怕也得罪了不少權貴了吧。”
“龍頭才給押起來,二當家就已發了財了,三當家也當了官了,至于四當家,好像變成了大義滅親的英雄,在門里,究竟有幾個是朝廷派來的?有幾個是把龍頭推進黑獄里的人?誰也不曉得,總之杯弓蛇影,所以誰也不敢再說真話,五當家成了剪除異己的劊子手,七當家則處處指證龍頭曾垂涎她的美色,企圖染指于她,誰知道內里文章呢?反正都是一邊的話,龍頭進去以后,門里便沒有人是互相信任的,大家也組合不出一個士氣來。”
“七當家是女的?”風亦飛插話問道。
“嗯,就是五當家路雄飛的妹妹,叫路嬌迷,據傳她和四當家有一腿,早勾搭到了一起。”
杜小星又仰頭喝下了杯酒,越說越是激動。
“暗中做了喪心病狂賣友求榮的人,依然在門里春風得意跋扈囂張,反正說成是他們代表了受屈受欺,不忠不義變成了大仁大義,大奸大惡的可以大搖大擺,殺人不見血的更成了反正大俠客,私通外賊的逍遙法外,龍頭就算出得了來也半殘不廢,一生前途盡湮滅,大家都嚷著人心思散,事無可為,可都沒想過當年有福同享、歃血為盟的時候,大家不是口口聲聲爭著嚷要分憂解勞、生死同心!現在,依我看,就算龍頭能活著出來,他們也決不會放過他的。”
風亦飛默默的聽著杜小星一口氣說完,按這么說來,還是龔俠懷的鍋,識人不明,一幫子結義兄弟在他出事后就集體跳反,他入獄他那些義兄弟多半也脫不了關系,說不定其中還做了推手。
“龔俠懷還有沒有親近熟悉的朋友?”
杜小星沉默了下,“龍頭本來有個紅粉知己叫嚴笑花的,她開了個春雨樓,和官場道上的人面都熟......”
風亦飛打斷道,“那我們可以去找她幫忙打探下信息。”
杜小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像是悲苦和痛恨糅合到了一起,眼睛連眨了幾眨,眼角又泛起了淚光。
“以前我們都道嚴笑花是個好女人,對龍頭體貼備至,若不是龍頭心念亡妻,早該娶了她的,可龍頭一被捕,她就關了春雨樓,這幾天已經在準備辦喜事了。”
“喜事?”風亦飛一怔。
“她要嫁人了。”
“嫁給誰?”
杜小星咬牙,“平州提刑司陸倔武,龍頭就是他批捕的。”
風亦飛總覺得事情不會那么的簡單,既然這嚴笑花一直鐘情龔俠懷,怎么會突然間要嫁給抓了龔俠懷的人。
“我們去找找她問問看。”
杜小星緊咬下唇,“我去尋過,她避而不見,只讓婢女帶了句話,以前的事休要再提。”
“我覺得還是要去找找看,至少得見到她的人,其中肯定有隱情。”風亦飛道。
杜小星給出的情報價值都不大,就是詭麗八尺門內訌,比金掌柜說的是更詳細些,可就算去將八尺門當家的都殺了,對救龔俠懷的任務也沒什么幫助。
還是要去嚴笑花那走一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