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常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早已知道應該如何行事。
他在牛車停下之前,于車廂中換上了一套黑衣,又取出一個巨大的斗笠戴在頭上,也不和這群侍衛打招呼,自顧自的就跳下了車,推門而入,踏入了小院之內。
小院坐落在偏僻的小巷中,這里人跡罕至。
小院的外表和周圍的房屋一樣,很是殘破,但越往里走,內部的裝飾越是精致。
金絲楠木的大梁,柱子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玉質的茶具,就連香爐中的熏香,也是此時最貴的龍涎香。
李孝常到的時候,廳堂內已經坐了五人。
這些人也和他一般,頭戴斗笠,穿著一身黑衣。
沒有小廝服侍、沒有侍女端茶送水,五人就這么靜靜的端坐著。
李孝常是最后一個到的,他進來后,原本靜坐的五人,透過斗笠互相看了一眼,隨后不約而同的激活了座位旁邊的某個機關。
“格楞楞~”伴隨著陣陣機括的響動聲,暗門被打開,一間密室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幾人紛紛起身,魚貫而入,李孝常也沒猶豫,緊跟其后。
確認密室的門,已經關牢,眾人才各自脫下了身上的黑衣,取下斗笠,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在場一共6人,除了李孝常之外,其余分別是右武衛將軍劉德裕、統軍元弘善、左監門將軍長孫安業、滑州都督杜才、獨孤家族的獨孤懷恩。
他們之所以會在黃昏時分齊聚此地,都是因為得了獨孤懷恩的傳信。
獨孤懷恩,西魏的八大柱國之一獨孤信的孫子。
他的姑姑,獨孤信的四女,嫁給了李虎的兒子李昞,生了唐高祖李淵。
李淵稱帝后,封母親為“元貞皇后”,對于母親的這位侄兒,也是恩遇有加。
不過,獨孤懷恩這次之所會加入了李孝常清君側的隊伍,并非因為什么君之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腹心,更多的是出于他自己的野心。
“懷恩,今日把我等找來,究竟所謂何事?”眼下舉事在即,幾人聚在一起容易暴露,李孝常自然是想要盡快把事情處理完。
“所為何事,還不都是因為你?”獨孤懷恩的臉上,充斥著怒其不爭的表情。
“我?”李孝常回憶了半晌,都沒想到自己哪里出了問題。
“前些日子,你在袁天罡那里,寫下了利、動、惜三字,希望其為你測命,可有此事?”獨孤懷恩質問道。
“確有此事,此事有何不妥,與你將我等喚來,又有什么關聯?”李孝常依舊不解。
“有人從你寫下的三字中,推測出你要造反,你說這事大不大。”獨孤懷恩也知道,責怪并不能解決問題,所以并沒有過多的責備李孝常,而是很快就說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什么,居然有此事?那人如今在何處,我等之事,可曾走漏了風聲?”李孝常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驚得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周圍幾人,也都是面色劇變。
造反一事,屬于絕對的機密。
如果他們暗中發動,還有幾分成功的希望。可一旦被人察覺,失去了主動性,雙方兵力懸殊,在李二的主場,想要動李二,他們連半分的勝算都沒有。
“若是消息走漏,老夫早就想著逃命,哪里還有工夫和你們商議事情?”獨孤懷恩有些慶幸道,“袁天罡也是相術大師,有著自己的判斷。二人各執己見,誰也說服不了誰,事情暫時還沒有擴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