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東城,經過一個月的忙碌,戰地醫院總算有了一絲它該有的樣子,勉強達到了許澤軒的標準。
一塵不染的營帳,干凈的床鋪,一切都那么的賞心悅目。
許澤軒正暗自得意自己的杰作,卻總有不識時務的人跳出來,發表自己的觀點。
說話之人姓錢,乃是從五品下的奉車都尉。
他倒也不是特意找茬,只是對許澤軒布置的營帳,感到十分的別扭、晦氣,原因無他——傷兵營的病房,幾乎全部以白色為主基調。
現代人并不避諱白色,甚至新娘的婚紗、新郎的西裝,都有許多是白色的,但是放在古代白色是一種很不吉利的顏色,一般只有在靈堂,或者一些特殊的地方,才會充斥著白色。
如今,許澤軒把傷兵營布置的跟靈堂似的,當然會引起部分迷信之人的不滿。
太不吉利了、兆頭太不好了!
病房全是白色的,這不是變相的在暗示,進入病房跟進了靈堂一樣嗎?
“古人迷信,許多人篤信神鬼之說,白色相當于靈堂這種心里暗示,對輕傷者倒是不會有什么影響,但若是遇到重傷員,還真可能會產生一定的影響。”
不得不說錢都尉的不滿,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后世的醫院,之所以會把病房布置成白色,那是因為白色最容易、最方便觀察出周圍的環境干凈與否,倒并不是非用白色不可。
“錢都尉此言……”有錯就要認,許澤軒從來不避諱別人指出自己的錯誤,因為所謂的工作經驗,就有一部分指的是在工作中犯下的錯誤。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錯誤這種東西,作為當事人很難發現,如果有個人能能及時指出你的錯誤,讓你及時改正,避免再次發生,減少公司的損失,那并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人類的許多發明創造,也是在一次次錯誤中,方才誕生的。
然而,他道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剛剛那個提意見的錢都尉,后腦勺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
“誰這么大的膽子!”錢都尉當即大怒,然而當他轉過身,看到來人時,立刻把囂張的氣焰,收斂了起來。
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奉柴紹軍令,負責收尾朔方東城的錢將軍,也是這位錢都尉的大伯。
“怎的,你小子翅膀贏了,老夫連碰都不能碰你一下了嗎?”錢將軍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侄子道。
“大伯哪里的話,您是長輩,自然可以教訓侄兒。”錢都尉摸著自己的后腦勺,委屈巴巴的說道。
“哼,知道就好!
老夫還以為你翅膀硬了,誰都管不了呢?
許縣男如何做事,也是你能置喙的,你懂醫嗎?能把一個人從鬼門關拉回來嗎?
不能吧?
你可知道,就在昨日,許縣男便用了一種神奇的法門,把一個必死之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把突厥人的精血,輸入我唐人的身體中,這種神乎其神的續命手段,就連孫思邈老神仙都不會。
這樣一位名醫做事,自然有他的章程,你在這里胡亂提意見算怎么回事?”錢將軍怒氣沖沖道。
“把突厥人的精血,輸入我唐人身體中,莫非是奪血續命之術?
許縣男小小年紀,居然掌握了這等神通?”被大伯訓斥了一頓,這錢都尉不但沒有發怒,反倒像是來了興趣,一雙眼睛不停的打量著許澤軒,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看什么看,還不快給許縣男道歉!”見自家侄子沒有任何表示,錢將軍氣哼哼的伸出手,又在錢都尉后腦勺拍了一巴掌。
“是是是!”錢都尉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的給許澤軒賠禮,說自己之前多有得罪,希望許縣男見諒云云。
“錢都尉客氣了,你剛才那番話,也并非沒有道理。”這兩人一唱一和,演戲的功夫倒是不錯,但還是被許澤軒看了出來。
他現在十分好奇,這錢將軍為什么要以這種方式接近自己。
然而,正當他等著錢將軍開口時,卻見一士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