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希思帶領的薩丁女騎兵大概有二百多人,是國王的儀仗隊,但這一次儀仗隊也拼了命,很多原本看不起薩丁女兵的人羞愧地低下頭。他們也知道,女兵們只不過來送死罷了,他們抵擋不住野蠻的西秦人。
張孝武站在西秦大纛旗下,目光如炬地望著薩丁人,微微一笑,讓前方士兵退下,艾希思的女騎兵沖入薩丁戰俘之中,隨后擋在了戰俘面前,手持利刃保護著他們。薩丁戰俘們被女人保護,更是被深深地傷害了自尊心。
張孝武策馬上前,他身后的西秦兵隨著他的腳步徐徐前行,沖天的殺氣威壓過去,薩丁人不得不連連后退,便是戰馬也被嚇得揚起了蹄子想要逃走。
張孝武勒住了馬韁,笑道“很好,很有魄力,薩丁一直有女戰士的傳統,你們沒有丟棄傳統。不過,希望你們保持住這種驕傲,直到薩丁滅族的那一刻,幾千年后,會有人考古發現曾經在歷史上有一個叫做薩丁的部落,從遙遠的極西之地的海邊遷徙到了東方,最終在東方被一群野蠻人借刀殺人屠殺殆盡,他們曾經留下了璀璨的文化,有自己的文字和文明,有自己的歷法和歷史,只是那些輝煌已經煙消云散了。”
艾希思低下了頭,回身說道“下馬,放下兵器,不許反抗。”女騎兵們紛紛扔下兵刃,并跳下戰馬。
張孝武望著艾希思和拉姆,卻轉身說道“打掃戰場,準備晚飯,我餓了。”
“灶飯灶飯”
西秦軍傳令下去,士兵們紛紛打掃了戰場并收斂尸體,屠殺受傷的戰馬,將戰俘們捆綁好后掩埋尸體。
傍晚時分,戰場打掃完畢,薩丁人們終于等來了審判的時候。
艾希思與拉姆等人在戰俘營中相對無言,等到西秦軍出所有的薩丁十夫長以上軍官前往西秦軍營大帳是,拉姆才說“拉齊爾薩這件事,我們扯平了。”
艾希思說“你們這些蠢貨,如此大規模調動軍隊,難道西秦人是傻子嗎海格爾是草原之狐,草原上一草一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所有韃塔人都聽他的話,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你們這是在將薩丁推下懸崖”
“可是我們又該怎么辦我們能夠拒絕嗎”拉姆憤怒地說,“該死的東方人我們不該來到這里”
西秦軍營大帳內,諸將正在吃著馬肉喝著酒,賬外薩滿祭祀正在給犧牲的將士跳舞送奉。犧牲的西秦士兵們就地掩埋,但他們的名字被刻在了石頭上,堆成了一座石壘。石壘上豎著一面西秦蟠龍鎮疆旗,被八個方向的八條繩子拴住,繩子上掛著分別寫著陣亡將士名單的白布條。
張孝武站在大帳之外,沉默地望著祭祀們的舞蹈,雖然戰士們名如草芥,也許這些形式和祭祀不能給他們任何安慰,卻能夠讓活著的將士明白,他們的死并不只是記憶,他們的死亡是歷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嗚嗚嗚”
鼓聲與號角聲此起彼伏中,薩滿祭祀開始低聲吟唱,將士們的神情也越來越肅穆,在暮色之中,宗教氛圍越發濃重,感染著所有西秦將士們。
趙鎖來到張孝武身邊,小聲問道“為什么要用韃塔人的薩滿來祭祀陣亡將士,咱們中原的僧道”
張孝武道“因為漢人少,想要團結西秦,就不能因循守舊,我們需要一點一滴地建立西秦的文化,它既有西域諸神的特點,又有我們漢人的圖騰文化。但是,我認為現階段韃塔人的薩滿祭祀最適合西秦,畢竟西秦人口中,超過六成是韃塔人。”
“總感覺死個人還跳個舞,有點不舒服。”趙鎖嫌棄道。
“趙胖子,你比我還需要適應新的身份。”張孝武拍死了一直想要叮咬自己臉的蚊子笑道,“我們不是中原人了,現在我們是西秦人,西秦的一切都需要我們來開創。”
“但,我們體內始終流著漢人的血液。”趙鎖說。
“漢血”張孝武頓了一下,笑道“對,漢血,漢血需要頌揚,漢血如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