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夏銘來報,說驛站門口來了一群饑民,跪在地上懇求乞討食物。原來昨天武驛長吃了一些食物之后,便帶了一些面餅在城內尋找孤幼,給大家分發一些糧食。所以這一早,很多災民紛紛跑到驛站,懇請張孝武給他們分一些食物。
張孝武不忍見這上百災民受苦,便吩咐道:“每人兩張面餅,無論大小,并不得爭搶,不得欺壓他人,若有違反者殺無赦。”
王一瑾便去給災民分發糧食,這面餅最是頂餓,也最易存放,一張面餅省著點吃可以吃五天,兩張面餅便能吃十天。事后,王一瑾說:“兩狼關重啟了,開關了,你們若是想活命,可以去塞北。塞北雖然也疾苦,但至少大家還吃得飽穿得暖,總比留在此處餓死強。”
“多謝小郎君,我等老了,走不動了,想著若是死了也死在家鄉,不愿走了。”一個老者說道。
見到了尚義縣百姓的疾苦,原本興致勃勃的行軍隊伍頓時沉默起來,大家想到了自己的家鄉,也不知自己老家,自己的親人如今如何了,他們是否如尚義縣一樣疾苦?尤其是幾個來自于窮困地區的兵丁,更是憂心忡忡家人。
“唉……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張孝武感慨道。
隊伍繼續上路,大家卻不覺得陽光毒辣了,比起陽光照射,尚義縣的慘狀更讓他們感到憂心忡忡。張孝武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大德帝執意停止北方戰爭,并且遲遲不給木城增員金銀糧草與兵丁,原來前方打仗艱苦,卻是掏空了后方基業。
“說到底,圣漢凋敝起因是太乾帝好戰。”阮清文道,“他身在京師,看到的也只是京師的百姓,而京師得全國供應,京師百姓自然不會陷入饑荒。那岳州為何造反,還不是因為老百姓活不下去了。”
“也是如尚義縣一般?”王一瑾忙問。
阮清文搖頭道:“尚義縣土地貧瘠,又恰逢災害,老百姓自然不會怨恨官府,而且你看縣令都病死了,他們能怨誰去。而岳州不同,岳州土地肥沃,乃圣漢糧倉,當年有江岳熟天下豐的說法,可想而知岳州百姓若是不納糧,定然不會挨餓。我想肯定是糧稅太高,導致百姓自己種糧反倒吃不飽,人人心存怨氣,自然造反了。”
張孝武道:“那岳州反倒不如尚義縣了,至少尚義縣遭遇的是天災,而岳州卻是**。”
“是的,**重于天災。”阮清文無奈道。
沿著官路繼續前行,一路之上見到荒涼的土地,貧瘠的農戶,以及寥寥無人的原野,甚至偶爾能夠看到舉著糞叉準備劫道的土匪。張孝武不過派人驅散了他們而已,他實在想不通,既然國內已經如此凋敝,太乾帝為何還發動那樣一場戰爭,他是在拿著百姓玩游戲,將人命當做旗子嗎?好在如今大德帝當政,開始注重休養生息,只是倒霉的是,大德帝登基之后又恰逢天災,圣漢帝國還真是命運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