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將軍呢?”
“當然一宿沒睡了。”
胡三萬忽然跳腳道:“那他豈非三天三夜沒睡了?”
王一瑾仔細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不由得奇道:“你不說我都沒在意,這三天里,他加起來只睡了一個時辰,這……這……將軍該不會出什么問題吧?”
“不出問題才怪了。”胡三萬痛心疾首道,“你怎么不早發現呢,你們不是常在太醫院嗎?就沒讓太醫給他看看嗎?”
王一瑾道:“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將軍得病了?”
“廢話,能不得病嗎?”胡三萬氣得頓足道,“正常人誰能幾天幾天不睡覺?將軍這種狀態多久了?”
王一瑾想了想,后怕道:“十天,十天了,大概就是平叛的那天夜里開始的,一直在非常——額,怎么說呢,就是非常興奮的狀態下,說話都比平日快了幾分,考慮問題更是非常快。對了,行事也更加果決狠辣,比在塞北的時候還要甚,而且有一點強迫自己的感覺。我讓將軍休息一下,將軍說必須忙完手頭的活兒,可是你也知道,哪有忙完活兒啊,尤其是他現在的位置。”
胡三萬急道:“將軍一定是得了什么怪病,不行,咱們得去找太醫,必須找太醫給將軍看看。”
“這會兒——還有兩個時辰就早朝了。”王一瑾道,說到了早朝,張孝武將早朝點名由卯時改為了巳時,大家都不用起這么早了,他繼續說:“但今兒是大早朝,文武百官都要上朝的,今兒也是將軍執政的第一天,太醫院十六個主要官員都要去上朝。”
“那我不管,必須去,現在去。”胡三萬拉著王一瑾便向太醫院跑去,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太醫院的太醫們竟然全都早早地到了,而且正在圍著董太醫,討論著皇上的治療方法。
王一瑾和胡三萬立即將董太醫拉到房屋外面,將張孝武的癥狀說給他聽,董太醫也是忽然才意識到,原來他都沒注意到張孝武的身體出現了狀況。他再仔細回憶了一番,自從張孝武昏迷之中蘇醒后,便始終精神亢奮,仿佛不覺得疲憊,也不需要睡覺休息。
“我需要翻查古籍。”董太醫道。
王一瑾道:“你這大夫,怎么沒事就翻古書啊,萬一這病是古書里沒有的,你是不是就不知道怎么治了?”
董太醫道:“我之所以能做太醫,不是因為我能治多少疑難雜癥,而是因為我只治療有把握的病人,所以但凡我點頭,我都能治好。但凡我不敢點頭的——例如皇上的病,那我就治不好。”
王一瑾揶揄道:“所以其實你根本治不好陛下的病咯。”
董太醫道:“那不一樣,我們怕把皇帝亂治給治死咯,萬一真治死了,誰能擔待得起?”
王一瑾道:“你趕緊去查方子吧,等一會兒不是要早朝嗎?趁著早朝之前快點翻一翻古籍,興許就能找到辦法了。”
兩人只好乖乖等著,等了大概一個時辰,兩人已經不耐煩了,董太醫這才走回來了。兩人連忙恭敬地上前詢問張孝武現在這種情況是不是有病,是有什么病,有哪些危害。
董太醫凝思著說道:“這種病我在古書中找到了,叫做無眠病,雖然治療的方子沒看到,但是病例卻看到了。在古代十國之亂時,便有這樣的一位將軍,守城的時候殺敵太多,以至于不能睡覺,到守城結束之后再也睡不著覺了——享年二十八歲。”
王一瑾頓時怕了,問道:“他是因為不睡覺病死?”
董太醫搖頭道:“那倒不是,他是因為打仗的時候跟人家單挑,沒打過人家被殺了。”
兩人恨不得掐死這董太醫,這老頭,當真讓人生氣,有種讓人想掐死他的沖動。
正在兩人猶豫要不要掐死他的時候,董太醫又悠悠地說道:“我想少保大人應該是激戰李滄瀾叛賊當夜,身體非常亢奮,繼而體內生出了太多的精髓。我在古書上看到過這種精髓一說,說人生而長存便是因為體內源源不斷地生出著精髓,而這種精髓讓我們精力充沛,讓我們斗志昂揚。等到人老的時候,精髓稀少,人會萎靡不振,更會無精打采。古書上說,每個人一天體內生出的精髓固定,所以早上的時候精神百倍,而到了晚上,精髓耗盡,便困頓嗜睡。”
王一瑾道:“你的意思是,將軍身上的精髓非常多?是不是?你是說他身體異于常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