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的狗老爹也是楚朗家的狗,算是老饅頭。當然,現在已經不在了。
老饅頭并不是普通土狗。跟眼前的小饅頭一樣,個頭比一般土狗高很多,而且體型異常流暢,很像獵犬。準確的說,老饅頭是魯省細犬跟本地田園犬雜交的后代。
這還要從好幾年前說起了,當年他們鄉有個從魯省調過來的干部,就養了一只細犬,一年多后跟當地土狗生了幾只小狗崽。這年頭,家里的狗生了小狗崽都是送人,沒人要就直接遺棄。而那幾只小狗崽偏偏長的不怎么討喜,沒人要,結果就扔到了路邊。楚志成當年路過,那會幾只小狗崽就剩老饅頭一只還活著,正好家里的看家狗死了,他就把老饅頭抱了回來。
雜交的犬不穩定,幸運的是,老饅頭繼承了細犬跟田園犬的優點。聰明,聽話,身材高大流暢,最大的特點就是速度快。
不過,楚志成當時就把它當成了普通看家狗,除了跑的快點,沒覺著有啥不一樣的。如果實在有特別的話,那就是它背上那撮白毛了,還因此獲了個饅頭的名字。在全村的狗子中,有正經名字的它算是頭一份,這其實也算表達了一家人對糧食的渴望吧。
不過,老饅頭終究還是顯出了自己的與眾不同來。
楚朗印象很深刻,當年村里遭了場冰雹,他們家好幾畝糧食就收了幾百斤,根本不夠一家人的口糧。結果,在第二年夏收前兩個月家里就斷了糧。本來楚志成都打算著一家人勒緊褲腰帶熬過去了,可有一天,家里那條老饅頭卻突然銜了一只野兔回來,終于讓一家人免去了饑餓。
接著一直到夏收,老饅頭居然每天都能銜回來一只獵物,要么是野兔,要么是野雞一類的,總算讓楚朗家平安度過了那段。
從那以后,一家人對饅頭的態度就徹底變了。以前就當它是普通家狗,人都吃不飽,狗自然也是饑一頓不那么饑一頓,可那以后,家里人幾乎當老饅頭是家里的編外成員了。當時楚志成就說,只要家里人還有的吃,就少不了老饅頭的一口。
可惜,眼看家里的生活這幾年好了不少,老饅頭卻在兩年前病死了。
后來,楚志成就去村里搜羅了一圈,打算看看老饅頭有沒有留下后代。幸運的是,他還真的從村東頭一戶人家那找到了一窩,就抱回來了一只,也就是眼前的小饅頭了。本來狗父子是不好分清的,可老饅頭畢竟品種不一樣,倆狗又長的一模一樣,特別是狗背上的那撮白毛,好認的很。
從楚朗小時候,他們家不管過的怎么樣,都會給老饅頭留飯,現在這份傳統則是落到了小饅頭身上。
吃完晚飯,一家人又在院里乘了會涼,就陸續回屋歇著了。這會什么娛樂都沒有,不睡覺也真心沒法打發那無聊的長夜。
他們家的堂屋總共三間房,楚志成兩口子一間,單獨用柜子隔出來一個小房間算是楚萍的,剩下的就是楚朗跟楚鵬哥倆的一張床。
躺在床上,外邊的皎潔月光透過窗戶打在屋里,照在楚朗那雙睜著的眼睛上。這夜,寧靜又無聊。
楚朗枕著胳膊,睡不著。事實上,碰到重生這樣的事,能立刻躺下就睡著那才算怪了。
他在想今后該怎么辦?毫無疑問的,他得先改變家里這亂糟糟的狀況!
得賺錢啊!
就這么一直到了半夜,楚朗還是睜著眼睛,反倒越來越精神了。
隱約的,隔壁突然傳來一陣談話。楚朗側耳聽去,是從父母那屋傳來的。
“要不,讓老二老三別上學了吧?”這是老娘的聲音。
“不上學?”這是老爸的聲音,語氣有些驚訝。
接著就是一陣沉默。
“倆小的那成績,估計也學不好,上學又費錢,還不勝去地里幫忙,你也能去市里打一段工……”老娘的聲音又重新響起,只是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