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則微微欠身,很禮貌地打了招呼,然后立即解釋道:“我想學鋼琴,但家里沒琴,所以只好找林依然幫忙,打擾了。”
蘇徽一襲淺灰色針織裙,簡約素雅,臉含微笑,神色從容地打量了張揚一眼,笑道:“那挺好的,也幫依依溫故知新,我跟她爸工作忙,周末常常不在家,你以后可以常來。”
這話聽著熱情,但沒法接。
這位蘇總城府太深,喜怒不形于色,張揚也摸不清她的真實態度,索性不置可否,笑道:“那阿姨不打擾了,我先回去了。”
“不再坐坐?”
“謝謝阿姨,不過再不回去,我媽也該催了。”
蘇徽也不再勸,笑道:“那剛好,司機要把車開回去,剛好順路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
張揚連聲推脫,這輛銀灰色的車同樣掛著團龍標識,但并不是平常接送林依然的那輛黑色車,極可能是蘇徽的座駕。
蘇徽笑道:“不是客套,是真的順路,就當阿姨表達一點謝意好了。”
這個謝意自然是指《射雕》一書直接扭轉了寒窗文學報在三家鼎力之中的弱勢地位,張揚不好再推,只好做出有些不安的樣子應了下來,隨后與林依然和蘇徽重新告辭,這才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位。
目送著車輛駛去,林依然收回目光,見老媽盯著自己看,臉頰一熱,氣鼓鼓地翻個白眼,轉身就走。
蘇徽沒好氣地道:“我還沒跟你算賬,你跟我生什么氣?”
林依然不理她,重重地踩在石階上往屋里走,像是要在黑色花崗石上踩出一步一個腳印。
蘇徽見她小孩子似的跟自己賭氣,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我好心送他回去,在你這還不落好是吧?”
“人家自己能來,就不能自己回去呀?”
林依然回頭瞪著老媽,從鼻孔里呼出一口氣,明顯在慪氣。
“你覺得媽媽是故意這樣,讓他明白家境差距?”
林依然抿了抿唇,沒有接話,只用那雙明凈如水的眸子看著老媽。
“還挺機靈。”
蘇徽啞然失笑,走到近前,伸出食指在閨女腦袋點了一下,“人都不聲不響地領家里來了,我要想追究,你不接這話,我就沒理由了?”
林依然臉頰微紅,不過還是強自辯解道:“人家是來學琴的。”
蘇徽也不與閨女計較,擁著她一塊回屋,見她還氣鼓鼓地生悶氣,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道:“就是順路送他回家,不要亂想,人家心里比你清楚多了,傻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