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老道被上仙一刀砍掉了腦袋瓜子,在短暫的安靜后,城南菜市口爆發了撼天動地的歡呼聲,震的身體本就虛弱的李樹兩耳嗡嗡的,幾乎要站不穩了,突然出現的奇怪聲音也沒有聽清楚。
張家大娘叫了一嗓子:“小草丫頭,快!趁熱!”
正迷迷糊糊的李樹見到立在自己身邊的妹子小草突然身體打了個顫,嘴唇咬的發白,小臉決絕,看向那砍頭臺,繼而拔腿飛奔了過去。
做出同樣舉動的也遠不止李小草一人,從四面八方沖出了幾十號人,瘋了一樣跌跌撞撞的朝著砍頭臺去了,無一例外,手里都攥著一個或者幾個饃饃!
“小草?!”李樹瞪大了眼睛,呼叫了一聲,聲音沒有傳出兩步遠就被歡呼聲淹沒了。
張家大娘倒是聽到了:“別喊了,她去給你搶藥引子去了。”
藥引子?李樹一臉茫然。
李小草和其他幾個人最先到了砍頭臺,目標就是那妖老道腔子里噴出來灑落在地上還熱乎著的血,紛紛拿著手里的饃在血里滾三滾,白的饃、黑的饃、黃的饃都變成了血紅色的!
“住手!”
砍頭臺上那位年輕的上仙斬了妖老道,剛要提氣凌空飛走,正見到下面有人用饃沾血,眉心一擰,暴喝了一聲。
“你等在做什么!”
平民們哪里敢不聽上仙的話,紛紛停了手,甚至有些人畏懼的噗通跪下了,以頭搶地,撅著屁股,瑟瑟發抖,好似宋江下跪。
那立在砍頭臺下的衙門官人抱拳回道:“回上仙,他們……在做藥引子。”
不知是從哪里傳出來的消息,那妖老道的血是難得的藥引子,以饃沾之,然后輔佐以幾種藥材,食之,可以治世間百病!
李樹聽了,終于想明白了,一時間呆立在原地,看著妹子小草手里攥著沾了血的黑面饃,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心臟狠狠的揪了一下,幾乎喘不上來氣:傻丫頭啊……
“荒謬!”又有兩個身影從茶樓方向飄來,瀟灑的落在了砍頭臺上,赫然又是兩位上仙。
其中一位赫然是仙子,一襲藕荷色的織錦仙裙著身,膚白賽雪,明眸瀲滟,氣質凌然,站在那高高的砍頭臺上俯視著,嗓音縹緲悅耳,好似呦呦鶴鳴。
“此妖道人,修邪術,食人肉,服鉛丹,一身皮囊血肉早已是污穢不堪,那血水更是惡濁,豈會是治百病的藥引子?如若吃了,不僅與病人無益,只會害人病甚,還不速速將手中腌臜之物扔了!”
仙子說的話豈會有錯?剛剛還視若珍寶的沾血饃饃登時成了毒藥,紛紛置于地上,還有人抬腳踩進泥土里。
李小草看著手里不止沾了血還黏上了灰土的黑面饃,繃著小臉,快要哭出來了,她可是攢足了所有的勇氣才沖過來搶藥引子的,反而白白浪費了一個好好的黑面饃。
更讓她難過的是,本以為有了這藥引子,哥哥的病就有的治了,結果,希望徹底落空了。
“嗚。”李小草越想越傷心,低著頭,無聲中,淚珠子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砍頭臺上,三位大羅山上仙齊聚。
“風師兄,剛剛你怒斬妖道為民除害的一幕,當真是氣概非凡,令師弟我大開眼界,雪師妹,我說的沒錯吧。”講話的是同仙子一同現身的另一位年輕男子,雖然不及斬妖道的男子俊逸,但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只是一張臉略有些長了,瞇著的雙眼里帶著恭維之意。
仙子師妹微微頷首,轉而蹙眉道:“擒拿此妖道時,風師兄和耿師兄并未邀師妹我同行,所以我并不知道其中細節,剛剛那妖道臨死前,說以兩幼童為餌……可有此事?”
那位俊逸的白衣風師兄恍然未聞不語,只是看了一眼一旁的耿姓師弟。
耿師弟略有猶豫的道:“確有此事。”
“那倆幼童,是否安然?”雪師妹語氣急切了起來。
耿師兄有些難以開口,低聲道:“一死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