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露知道他指的是親眼見過自己生活了多年的村子一夕覆滅的慘狀。西辰之前和她說起過他的村子在霧潮中除了他之外,無人生還,對于當時的細節西辰從不多說。
“你也是經歷了很多的人啊。”這時候,涂山妤一句話帶過了這個話題,轉而問道:“我們下一步怎么做?小西辰,你有什么打算嗎?”
西辰也不是會過度沉溺于此的人,聽到涂山妤動問,就從自己的行旅囊里抽出了一艘木舟,看的季白露嘆為觀止。
“你哪弄來的這東西?”
“上面大船的求生筏,被我順了一艘。這一邊的出路基本上已經堵死了,而且這些船明顯都是外來的,探查的意義不大。卡庫斯或者說格里家要把這么多船只引到這個洞穴的原因,恐怕還要到更深入的內部去探查才行。里面看樣子都是水,我可不是汐鱗族的人,還是穩妥一些好。”
西辰和季白露乘上木舟,兩個人都不會架船,費了很大力氣,也沒有讓小船駛出去多遠,最后還是涂山妤用靈力推動,才讓小船順利前進。
船向前行進了一陣,幾人才知道,這個洞**部的距離似乎相當深,而且高低不等。洞口處堆積了打量舟船殘骸的地方,是整個洞穴最寬敞的位置,一路向內,空間反而變的狹窄。內部的水位也因為地形的關系高低不一,空間最狹小的地方,西辰三人必須完全爬伏在小舟里,才能夠勉強擦著洞頂通過,而寬闊的地方,因為火光照射的范圍有限,并不能清晰的看到洞頂,就連說話都帶著些回音。
在這樣的封閉空間里,人的時間概念很容易就發生了混亂,雖然西辰和季白露一路上討論著眼前的狀況,來略微消解緊張的情緒,但是隨著更加深入洞穴深處,兩個人也逐漸沒有了聊天的心情。
四周環境太過閉塞黑暗,就算有漂浮的狐火在照明也只能照亮小船周圍不大的范圍。季白露借著火光也趴在船沿試圖向水底看去,也只有自己的臉倒映在漆黑不知深淺的水面上。船身劃開水面的波紋,伴著嘩嘩聲把她的影子絞的粉碎。
“奇怪,這個洞穴居然有這么深嗎,我記得我們從莊園那里一路走到淚之岬,也不至于用這么長的時間啊。”
季白露感覺中他們大約順著水流深入了將近一個時辰,這一條水道像是怎么也走不到頭一樣。
西辰知道她在這樣的環境封閉的久了,難免不安,勸慰道:“耐心一點,咱們從莊園到淚之岬幾乎走的是直線,所以感覺時間并不很長。但是這條水道有高低和彎轉的變化,我們走的并不是一條直線,所以時間會有些長。不過,整個島的面積也就那么大,這洞穴再繞,總不會出了島的范圍去吧。我們距離最深處應該不遠了,如果你是在覺得難耐,不如就在船上靜坐修煉一陣吧。”
“不,沒關系如果進入修煉狀態,就不能快速應變了,我可以忍耐的。”季白露小臉被火光映的一片蒼白,卻還在咬牙堅持。
西辰點了點頭,看向船前進的方向,心里卻在想著其他的事。
在黑暗中的前行正如西辰所說,又經過了一炷香時間,終于,他們的船底觸岸了。
“到了嗎?”季白露打量起四周。
涂山妤很貼心的為大家把狐火的光調整的更亮一些,總算是能夠完整的照見這個空間了。他們的船觸到了水道中的一片沙渚,地上全是看上去細碎的白砂,水道被這片沙渚分成了兩道更細的水流,流向了更深處,但是西辰知道,他們要找的地方,恐怕是到了。
這里有一整片的石壁突兀的聳立,擋住了水流的去處,石壁上有三道石門,每一道都有兩層樓高。左右兩側的石門如今是打開的,被沙渚分割個水流從開著的石門流入,而正中間的門是緊閉的。
西辰跳下了船,把地上的白砂抓起了一小撮,想看看他們的質地。誰知道這些白砂卻有鋒利的棱角,在他的指尖刺出了細小的傷痕,細密的血珠從被刺破的傷口冒了出來。西辰趕緊將手上的白砂丟掉,轉身提醒季白露。
“下船的時候小心點,這些砂子有古怪,都很鋒利,小心不要碰到皮膚。”
剛剛跳下船的季白露剛剛是看到了西辰撿起砂子的動作的,連忙問他:“你剛剛摸了那些砂子,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