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肄法司的武大人,請問您,打算怎么做呢?”阿福笑十分溫和謙遜,緩步從武縉身邊走過。
武縉看了看從他身邊走過的青年,再抬頭看了看半空,那道爆炸過后,半空中出現了一道黢黑裂口。武縉知道,那是時空裂隙,雖然供職肄法司,并不如夑靈府的人那樣經常和時空裂隙打交道,但是這樣的景象,在天樞塔的檔案塔里資料堆的有山高。就算沒有看過那些資料里的圖象,光看那吐著霧氣,從黑色裂口里鉆出的,空洞的眼眶里跳動著的兩團燈籠大的紅色魂火,任何御靈師都能知道發生了什么。
武縉上前幾步,行走間,肩頭已經蹲伏了一只通體純黑,只有雙足赤紅形似烏鴉的鳥,只是這只鳥比普通的烏鴉身體大了數倍,看上去像有小鷹的體格了。這是他的琈靈,一種傳說中可以辟火的靈鳥。武縉的右手里提著一把無弦也無矢的弩,準心卻瞄準了正在露頭的那只紅階的霧魘。
只見武縉左手抹過弩身,靈力構成的弩弦和箭矢已經架在了弩上。扳機扣動的瞬間,停在他肩頭的大鳥身體瞬間消失,射出的箭矢也在半空中化成了那只烏鴉的樣子,直接從冒頭的那只巨大霧魘的左眼沖入,又從右眼鉆出,兩團紅色的魂火閃爍了兩下,熄滅。那擋住裂口的頭顱也化作灰粉消散在空中。
“喂,這樣真的好嗎?武縉大人?”
看到武縉利落的干掉了一只紅階霧魘,阿福卻并不如何的緊張,他吹出了一聲口哨,用輕浮的口吻說著。
武縉轉頭看他,皺眉。
可是就在這一句話的時間里,已經陸續的又有霧魘從阿福打開的那道裂隙里鉆了出來,而且品階非橙即紅。這些霧魘一落地,周圍的能見度就迅速變低,武縉和阿福之間相距不過一二十步,卻已經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了。在夜晚的濃霧里,反倒是霧魘本身那雙燒著魂火的眼睛,更加醒目。
霧魘們落地,就開始四下尋找獵物。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武縉可以聽到阿福的方向,一直在哼唱某種曲調。原本四下搜尋目標靠近了帳篷這邊的霧魘,在聽到阿福的哼唱之后,像被哈摩爾恩的吹笛人蠱惑的老鼠一樣,齊齊的轉向了淚島的南面,而在大河的對岸,就是沉睡中的平津城。
阿福此人來歷不明,以武縉肄法司供職的立場而言,抓獲他交給塔里的同僚好好的審訊一番才是正理。武縉知道,這歌聲是阿福的挑釁,這個人的實力和自己相當,如果和對方纏斗起來會花費不小的力量,而且并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況且在纏斗的過程中,如果失去了阿福的歌聲引導,不知道這些霧魘會不會四散開去。如果只是涌向對岸,還有在封印之前一網打盡的機會,倘若讓他們散開來,上下游的城鎮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霧災侵襲。如果真的如此,想要在擒獲阿福之后,再收殘局,就算他加上平津的七曜堂、巡查隊、御靈師協會一起,都未必能短時間內穩定局勢。
但是反過來,如果這霧魘潮也只是對方消耗自己戰力的手段又當如何?
武縉心思電轉,他別無選擇。
手中弓弩指天,一道亮白的靈光射向空中,又轟然炸裂,爆裂的紅光將天地都染紅了一瞬。
這是天樞塔傳信的一個小技巧,希望淚島兩岸的那些御靈師能收到信號,前來馳援,把獸潮控制在淚島之內。到時候騰出手來,再收拾這個造成騷亂罪魁禍首。
現在,武縉手中弓弩平舉,沒有一絲顫抖和猶豫,扳機扣動,數箭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