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塔,西辰知道這種東西。
在九堺里有一種喪葬習俗,對于未成年的孩童,或者非自然死亡的人,是不能正常下葬的。遺體需得火化之后,再行下葬,且不能建墓立碑,只能在下葬的地方,立一座石塔。也有家境貧寒的,立不起石塔,則會用幾塊比較扁平的石頭壘起形似塔的石碓,權做標記。不過這樣的石碓,在野外也是很容易就被惡劣的天氣,或者路過的動物影響而倒塌的。
玄彌宗的靈塔,顯然并不是那么簡陋的東西,在靈塔外部甚至搭了一個看上去十分精巧的木龕。木龕在成人齊胸高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平臺,上面只有一只黑陶的花瓶,插著幾枝白色的桔梗花,看上去像是給這個早逝孩童的供奉。
西辰在之前游覽梅園的時候,也曾經見過一處花圃,正開著這種白色的桔梗花。
說起來,梅園這里西辰逛了大半,一棵梅樹還沒有見到。這園子里的植物,西辰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若要說梅樹,西辰還沒見到一棵,不過這園中,倒是各處都種有一種灌木,這個西辰是知道的,一種叫做山梅花的植物,春末的時候會開出白色的小花。這園子的名字,西辰猜想,莫不是指的是這山梅花。
除了山梅花,園中還種有側柏,山梨,山荊子,木蘭,忍冬,石竹等植物,刷成白色覆蓋了黑瓦的山墻上,爬滿了牽牛,現在的季節到了夏末秋初,牽牛花已經過了盛開的季節,只是零星還有些看上去像是錯過了時節,這時才獨自開放。
“這里的植物……”西辰猶豫了一下,說道。
“有什么問題嗎?”宮實見西辰問話,轉過頭來看向他。
“這園子,是不是被安排的,一年四季都會有白色的花開?”西辰把自己的猜測問了出來。
“西公子,您可真是精明的人吶。”宮實很是有些贊賞的說道,“咱們玄彌宗,各園是按照五行來安排的。梅園就是金屬性的白色了,宗主的松園是沒有什么花的,只有些常綠的植物,其他的園子,也是用合了五行色彩的植物來布景的。”
西辰放眼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致,雖然亭臺樓閣,山石草木無一不精巧別致,可以看出建造之初,設計者的巧思。只是這樣的一個園子,雖然精巧,給然感覺也太素淡了,再想到這里主人靈夫人那張冷淡的臉。西辰心里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既然來了,去祭拜一下你們的孫小姐吧。”西辰說著,帶頭到了那小小的木龕前。
想了想臨時起意,也沒有什么可以祭拜的東西,西辰探手進了行旅囊,拿出了本來屬于季白露的那只香囊。拆開來,從里面取出幾片淡紫色的香片,放在了木龕那只花瓶的邊上,心中默默祝禱了一番。
“什么人在那里?”
正在西辰祝禱完畢,打算讓宮實領他離開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西辰和宮實一起轉身,宮實看清來人,馬上欠身行禮,叫了一聲“老爺”。
西辰馬上知道了,這很可能就是靈夫人的丈夫。眼前的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方正的臉孔,頭發梳的一絲不亂,胡須也修整的相當精致,一身素色長衫,緩步走來,步履沉穩,行止間頗有書卷氣。
“這位是……?”男子看向西辰,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這是西辰公子,咱們玄彌宗的客人,來這里求醫的,宗主讓夫人來接手這件事。這個時候夫人去午課了,讓小的代為招待。西辰公子,這位是我們梅園的商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