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戶看著審配吃癟的樣子,頓時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這樣講道理的漂亮話,自己怎么說不出來?
“那你怎么就敢斷定是右賢王的馬有病,而不是你們家袁公子不會養呢?”旁邊的王朗笑吟吟的道。
“正是如此,”華歆也接口道:“正南既然承認有養馬之術,那就說明這是門學問,并非人人精通。
據我所知,你家袁二公子乃風流世家子,若說精通琴棋書畫我還相信,若說精通養馬之術,打死我也不相信。”
這幫朝臣們本就對袁氏憋了氣,有劉平率先開炮,一幫噴子的威力頓時顯現了出來。
更何況劉平用自身舉例,他買的是劣馬,正是因為有精通養馬之人的照料,一匹未死,這樣的事實擺在面前還有什么好辯解的?
在眾朝臣七嘴八舌之下,固然審配能言善辯,這會兒也無計可施了,他又沒有舌戰群儒的本事,不免低頭擦著冷汗,說話也磕磕巴巴起來。
這時候劉協擺了擺手,所有人都住了口,大殿之中瞬間安靜下來。
“還是劉卿有先見之明,情知自己不通養馬,便找精通之人來做,”劉協一錘定音道:“南匈奴已依附我大漢王朝數百年,草原人亦是朕之子民,朕不能厚此薄彼。
袁紹所購之馬本為良馬,卻大部分死去,此乃技不如人之過,同時可見養馬之技何等重要。
朕會傳召天下,號召子民以草原人為師,學其養馬之術。”
天子此言一出,那大當戶長出一口氣,有了這樣的詔書,就相當于為他家右賢王正名,他們所售馬匹沒問題,只是因為袁氏養馬技藝不精,才導致成片死亡。
想到這里不禁感激的看了劉平一眼,要不是這劉公站出來仗義執言,他們草原人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陛下這萬萬不可啊,”審配急了,要是皇帝下這么一份詔書,他來這一趟,不止沒有抹黑去卑,反而為去卑正了名,這回去讓他如何交代?
“陛下,明明去卑以次充好,跟會不會養有何……”
“夠了!”劉協站起來袍袖一揮,聲色俱厲的斥責道:“自己不會養馬,還不肯學,養死了便誣賴他人馬匹有疾,難道袁大將軍就半點責也不敢擔么?
退下!”
“陛下圣明!”曹操帶頭高呼,眾朝臣齊聲附和。
審配見天子動怒,知道無力回天了,不由跟斗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心中憤然不已,若不是劉平突然站出來幫草原人,他已經把那草原來使駁斥的要動粗了。
當然他也明白,劉平的舉動,必是曹操所授意的。
審配也非泛泛之輩,稍稍一想便明白曹氏意圖,遠交近攻之策誰都會用,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若曹氏與去卑結成盟友,對袁氏就形成了牽制。
由此一想,也不難理解劉平的舉動。
這時候曹操又奏道:“從草原前來養馬之人,臣建議封其為太仆丞,以為朝廷飼養馬匹。”
“準卿所奏,即刻傳旨,”劉協絲毫沒有猶豫。
……
劉平跟曹操共上一輛馬車,剛進車廂,翁婿兩人便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次事件,實際上袁紹與去卑都是受害者,真正悶聲發大財的受益者,正是他們曹氏。
“平兒,你這次做的漂亮,不止低價買了良馬,還打擊了袁紹,又交了去卑這個朋友,簡直是一舉三得。”
隨著馬車的搖晃,曹操滿意的笑著道。
“小婿這也是誤打誤撞,”劉平謙虛道。
“你不必過于自謙,我并非沒有容人之量,你的本事我自然清楚,有你輔佐你大哥,你本事越大我越放心。”
曹操臉色慢慢平靜下來,掀開車廂窗簾,一股冷風吹了進來,空氣中竟然還夾雜著幾片雪花。
“入冬了,”曹操心情頓時有些煩躁,放下窗簾嘆口氣道:“這個時節糧草押運不便,此時征伐袁術,并不占天時啊。”
這個時代打仗,糧草是第一位的,故而任何時候出兵,都以方便押運糧草為主。
冬天顯然不是個好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