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語調突然揚起,身體頓時劇烈顫抖了起來,駭然看著手中文書,顫聲念道:“我軍已攻克壽春,袁術授首,奪回玉璽……奪回玉璽……”
還沒念完,御書房內已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變成了木頭人。
要真是木頭人還好,不知道疼,可是此時他們每一個人臉上都感到火辣辣的疼。
他們剛才為了淡化細作的作用,刻意質疑南征軍的話語猶在耳畔,袁術并非不知兵之人,三千南征軍絕不可能擊敗袁術大軍。
可是眼前這捷報所書,三千南征軍不止擊敗了袁術大軍,還攻克了壽春城,令袁術授首,奪回了玉璽,平定了兩淮之地,這是畢其功于一役了啊。
這時有幾個人略帶幽怨的看向韓嵩。
韓嵩上次質疑曹操用兵被打了臉,這次還想翻盤,結果被打臉打的更狠。
人家這三千軍馬已然掃平兩淮,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關鍵韓嵩自己作死不要緊,還把他們帶溝里一起死,這就是韓嵩的不對了。
此時劉協心情舒暢,早已沖淡了方才因為細作之事所鬧出的不快。
他意氣風發掃了一眼羞答答的眾公卿道:“曹卿劉卿即將回軍,介時朕親率諸卿出城,迎接南征軍凱旋。”
“陛下圣明,圣明。”
諸公卿均感到無地自容,事實證明皇帝的確圣明,至少對于南征軍的判斷比他們要準確的多,他們還有什么臉面要求圣明的皇帝收回詔旨?
……
桑琪格以及一眾族人被關押在馬圈里,隨時都有衙役把守著。
他們在許都,除了劉平誰也不認識,此時劉平又出征在外,突遭這樣的厄難,已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桑琪格,早就讓你住到主人府上,你偏要跟咱們住在一起,”有個年老的族人坐在地上搖頭嘆息:“你若住在劉府,大概那幫人也不敢上門抓你。
這下可跟咱們一起蒙難了。”
“你們遭受這樣的厄難,我無論到了哪里,都會回來跟你們在一起。”
桑琪格雪白的臉龐兀自帶著淚痕,扒著柵欄愣愣的看著哥哥被帶走的方向,決絕的道:“就是不知道哥哥怎么樣了。
也不知道主人什么時候回軍。”
“就算主人回來,恐怕也奈何不了那大官,”年老族人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憂慮,嘆道:“昨天你沒聽到么?那大官是奉皇帝的圣旨行事。
以前在草原上聽老人說過,漢人之中,皇帝是天的兒子,皇帝的命令,沒有任何人敢違抗。
主人也不過是皇帝手下的臣子,敢違抗皇帝的命令么?
這次咱們一族恐怕要遭受滅頂之災了,誰也救不了咱。”
老人的一席話,讓所有族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們世世代代生長在草原,固然對漢人文明少有接觸,但也曾從范顯那樣的商隊口中聽說過,在漢人地界上,皇帝的圣旨那是任何人都不能違逆的,要不然就是滅門之罪。
劉平雖然對他們不錯,但是能為了他們承擔那樣的大罪么?
根本不可能啊。
所以老人才惋惜桑琪格沒有住到劉府去,那樣他們族人至少還能逃出去一個,如今可就是全族皆滅。
桑琪格也知道老人說的是實情,她緊緊的咬著嘴唇,隔著柵欄的縫隙看著前方。
突然遠處馳了十幾匹快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