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來沒上過學吧？”在這里一動不動的趴著挺無聊的，李信想說點話。傻瘋子只知道一邊笑一邊盯著李信看，但李信還是愿意跟他說話。有的時候，人缺的可能只是一個說話的對象而已，至于他會不會回答，似乎并不怎么重要。“我現在不想去上學了……”
李信跟傻瘋子講著自己的想法。
“別人總笑我，以前笑我是沒爸的孩子。現在除了那個，還笑我不是我媽親生的，說我就是撿來的孩子。我不敢問我媽是不是真的……老師教我們的時候，總說在學校學習是很快樂的事，但我從來不那么覺得。”李信跟一個傻瘋子說著自己心里的委屈。
他從來不跟母親說自己在學校總被笑話，可卻能跟傻瘋子說，因為傻瘋子什么都不懂。從某些方面來說，李信跟他待在一塊，有種同病相憐的意思。
“等我以后長大了，我想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的地方，那樣就不會被其他人笑話了，你說是不是？”李信問。
“嘿嘿！”傻瘋子笑了笑。
“你肯定覺得也是吧，你想去嗎？”李信又問，但這次傻瘋子什么反應都沒有，只是盯著李信看。
“其實今天在學校有人跟我說話來著。”李信也不指望傻瘋子回答，自顧自的說著自己遇見的事。“收作業的時候，我在的那個組的組長問我要作業，雖然就說了那么一句……”
除了母親，從來沒有人關心過李信的感受，其他孩子只知道笑他，不知道他心里多希望能跟別人說話聊天。
小鳥跑進了籠子里，李信一拉麻繩，破竹筐就把小鳥框在了下面。
“哈哈，抓住了！”李信得意道。在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世界里，能辦成一件事是很值得驕傲的，雖然……李信的觀眾只有傻瘋子一個，即便如此，他也很開心。
“啊啊！”傻瘋子也看見小鳥被抓住了，他猛跑過去，一把掀開竹筐，傻呵呵的看著小鳥吃飽了麥粒之后心滿意足的飛上天空。
“你怎么給它放跑了？”李信指責道，但傻瘋子一臉笑容的看著天上翱翔的小鳥遠去。
“呼。”李信也抬頭望去，深呼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放跑了也好，讓它自由自在的飛翔吧，不要被框在竹筐里。人沒有什么理由把一個屬于天空的生命禁錮在籠子里，如果非要那么做，不是很自私嗎？
“傻子，我今天看到有個老大爺在垃圾邊上撿空塑料瓶子。一個能換五分，要是咱們也去撿的話，就能掙到錢了。”李信打算讓傻瘋子跟自己一起去撿瓶子。
他現在還記得，易拉罐1毛、飲料瓶5分、舊書4毛、紙箱2毛，廢鐵最值錢，一斤值6毛。
傻瘋子當然不知道錢的作用，他從來沒有過錢。他能活著，靠的，全是偷來的糧食。但李信不一樣，現在的他已經對錢有了個模糊的概念，錢越多，母親和自己的生活就會越好。雖然還沒有更多的想法，但只要撿瓶子就能換錢，為什么不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