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黑?”李信看得出來李明博在怕什么。
“嗯……”李明博撓了撓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他經常被罰,也經常走夜路,可從來沒人知道他怕黑。
“沒有其他人跟你作伴嗎?”李信突然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有些復雜。
“沒有啊。”李明博回答。
“呵……”李信冷笑了一聲,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笑。這份心情,不像是開心,更像是……竟然有人跟自己同病相憐的自嘲。一個偌大的世界,孤單的人不會只有一個。可看到跟自己相似的人,李信卻并沒有太多的憐憫,可能是他已經習慣了這份孤獨。
“那你為什么會找我跟你一起?”李信問。“其他人都想著躲我,你還主動跟我說話?”
“我當然知道啦,我也沒什么朋友,經常被其他人笑話。其實我覺得你真的很厲害的,你也是一個人,但從來沒有人敢欺負你,我就不一樣了……”李明博苦笑了一下,他經常給別人寫作業呢。李信從來沒看過他,但他卻經常看李信,感覺李信很勇,不知道怕,老師不怎么喜歡他,但李信的成績并不差。這些東西,都是李明博羨慕李信的地方。
“你不用覺得我很厲害,因為我不覺得我厲害。”李信不認為自己有什么厲害的地方。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等李明博寫完兩遍課文,兩人一起走出校門。
路上李信沒再跟李明博說什么話,只是一個人走在前面。
“我到了,這邊就是我家。李信,還得謝你今天等我一塊走。”李明博對李信說道。
“用不著。”李信連頭都沒回的向前走去。
李明博感覺李信真的是個很難相處的人,但李信并不是很差勁的人。李信心里其實有些開心的,這是第一回別人跟自己這樣平平常常的相處,這也是他一直以來到初中以后,說上話的第一個人。
這種跟別人相處的感覺,其實很不錯的。回想起自己先前的想法,李信明白,原來自己并不是習慣孤獨,只是一直被迫的享受孤獨。李信認為傻瘋子是自己的朋友,但傻瘋子不會說話,腦子也不清楚,很多時候傻瘋子是可以陪著李信,但身邊依然沒有其他聲音。
“傻子?”李信今天回來的很晚,跟往常一樣來看傻瘋子,可進來這棟破房子之后,李信發現這里沒有人。
這一點都不正常,傻瘋子是很傻,可他不是很會亂跑,每晚他都會回來的。李信有些擔心,但并沒有多想,可能明天,他就會回來吧。
墻角放著一摞一塊錢的鋼镚兒,這是傻瘋子自己攢下來的。李信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放回原位。這些錢,算不算是對一個傻子的認同?李信沒有社會經驗,經常聽別人說,但也沒感受到過什么人心險惡。即便他孤僻、偏激,但李信依然有少年人的善良和天真。李信很希望傻瘋子能跟普通人一樣,過快樂的生活。
傻瘋子總是在笑,表現的很開心,很活躍。滿街人臉上都帶著生活給的苦澀,卻只有一個傻子每天都把笑容掛在臉上。這是不是可以說,聰明健全的正常人不會笑,只有腦子不好使的傻瘋子才能有真正的快樂?
李信一直等到月亮跑到正中間的時候,可依然沒有等到傻瘋子回來。
“難道你找到了更快樂的事情,所以才會忘了回來?”李信看著月亮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