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想做一番轟轟烈烈之事,卻為何不去讀書,范文正公年幼時寒窯苦讀,頭甲登科方才登臨中樞,你如今卻行這商賈之事,未來該如何轟轟烈烈,難道就靠這張嘴?”葉夢鼎從愕然中醒過來反問。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君,處江湖之遠則憂其民,轟轟烈烈并非一定要當官,小子如今所為,也是為國積財,總比尸餐素位者好得多,大宋這破碎山河半壁江山,若是任由一幫奸臣把持朝政禍亂下去,離亡國也不遠矣,一旦蒙古大軍壓境,覆巢之下必無完卵,到時不知西澗先生又如何避世,難道要屈服于蒙古人的鐵蹄之下茍且偷生?”趙頎毫不給這個未來的大宋丞相絲毫面子。
“你……”葉夢鼎霍然站起來,臉皮抖抖著看著趙頎,“任憑你巧舌如簧,也不過是一個目不識丁的山野少年,焉能說出如此大話,你即行商賈之事,不過是為了賺取錢財,如何敢言國政?”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小子如何就不能暢言國政,西澗先生飽讀詩書,不想入朝堂一展所學為國為民,為何卻指責我一個山野少年,這莫非不是自降身價!”趙頎握著茶杯不卑不亢的回答。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吳潛念叨著這兩句話,雪白的胡須眉毛都在劇烈抖動,片刻之后突然大吼,“小晴,水燒開沒有,快拿好茶來!”
“爺爺稍等,馬上就來!”樓下傳來一個清麗婉轉的少女聲音。
“葉西澗,如何,哈哈哈哈,如何,趙大郎是奇人否?”看著葉夢鼎嘴唇抖抖張口結舌的模樣,吳潛猶大熱天吃了一塊冰西瓜一般暢快舒爽,一屁股坐下來暢快大笑。
“西澗先生可知道三月間京師太學六君子伏朝堂之外請罷丁大全之事?”趙頎不緊不慢的問。
“自然知曉!”葉夢鼎臉色略有些難看的慢慢或過神來點頭。
“太學生無官無職無權無勢尚且不畏權勢熱血抗爭丁大全之輩,西澗先生如今一大把年紀了,卻畏頭畏尾,實乃讓小子看輕!”
葉夢鼎氣的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手指抖抖的指著趙頎的鼻子,“你……你……老夫……老夫不與你這山野少年斗嘴!”
趙頎撇嘴。
都說文人斗嘴厲害,葉夢鼎竟然投降認輸,實在讓他感覺到沒意思,于是笑著端起茶杯說,“西澗先生寬宏大量,不說也罷,不過方才小子說的事也并非胡言亂語,聽海港一些北方商旅流傳,蒙古人應該是真的打過來了,眼下說不定已經兵犯巴蜀,只不過消息還未確實而已,因此朝堂也沒有朝報通告,蒙古人入侵必然屠殺我大宋百姓和邊關將士,但這一次也是搬到丁大全的良機,西澗先生滿腹經綸想避世隱居,然而天下百姓愛國之仁人義士仍舊不少,只怕不久之后京師便會發生巨變,吳老再次入主樞府必不久矣!”
“你……你勿要胡言亂語,丁大全如今權勢正盛,豈能有人將其搬倒?”
趙頎這句話說出來,不光葉夢鼎如同雕塑一般滿臉呆滯,就連吳潛都石化了一般,醒過神來忍不住大聲呵斥。
“呵呵,吳老不信,盡管旁觀就是,閻馬丁當,國勢將亡,丁大全、馬天驥、閻貴妃、董宋臣這些亂臣賊子不倒,大宋就危在旦夕,有些事總會有人去做,俗話說爬的越高摔的越重,福禍相依,否極泰來,往往最得意忘形的時候,也是摔跟頭的時候,小子只希望吳老和西澗先生入主朝堂之后,能夠讓朝堂多一些欣欣向榮的氣象,到時候若是缺錢,小子只要有能力,定然不遺余力的支持!”趙頎臉色平靜的說。
“閻馬丁當,國勢將亡……”吳潛和葉夢鼎兩人再次對望一番,臉色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