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如今的大宋,就是不斷的在重復這種后人復哀后人的過程,朝堂傾軋,士人相輕,大部分人讀書只為當官發財,即便是崇國公這些清廉正直之人登臨中樞,也不過是在重復這個過程,大宋若是不能來一次天翻地覆的革命,華夏將從此落入蒙蠻之手,千年以降的華夏山河,從此將不復存在,到時候朝堂之上,高供端坐的都是一群蠻族,他們身穿羊毛短褂蠻靴,說著異族之語,逼迫我們漢人剃發易服,這滿朝朱紫,皆成唯唯諾諾之輩,而這華夏山河,糧田美景,皆成了蠻族牧馬之地,搜我華夏財寶,淫我漢家女兒,辱我百姓士紳,請問陳兄,到時候你等自詡以天下為己任的讀書人又該如何自處!”
“咔嚓~”陳紀清瘦的手指直接將馬車的窗簾撐桿折斷,雙眼通紅臉色鐵青的渾身不停顫抖。
“我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當下最嚴峻的態勢,若是我們還不振作,十年八年之后就是如此結局,當今皇帝年邁昏庸,朝堂不靖,士族消沉,官員**,兵備不足,物價飛漲,內困外擾之局勢,比之當初與遼金對抗之時嚴峻百倍不止,只可嘆上到皇帝下到百姓猶自還不自覺,仍舊聲色犬馬熙熙攘攘只為升官發財……”
“趙兄,我等……我等不過是無權無勢之民,你說……說這些又有什么用?”陳紀沉重的喘息著說。
“自然是想提醒陳兄,不要把一腔熱血和抱負都放在讀書上,讀書只為明理,若是書上的道理都歪了,讀之又有何用,我只希望將來陳兄若是當了丞相,能夠廢棄理學,讓我華夏再次復現漢唐之強盛,外御強敵,內修民政,興商業,重工學,強法令,除積弊,讓我華夏能夠走上一條萬世長存之路,而不是一朝一代不斷的重復這種后人復哀后人的局面!”
“趙……趙兄不要開……開玩笑,我……我如何能當丞……丞相……”陳紀結結巴巴的看著趙頎。
“不想當丞相的廚子……嗯,舉子不是好學生,以后的事誰也說不準,只要你想,一切皆有可能!”趙頎臉色和煦的說。
“可……可能嗎?”
“完全有可能!”
“那……那如何才能做到?”
“比如……造反怎么樣?”
“哐~”陳紀一頭杵在馬車欄桿上,帽子都差點兒掉到馬車下面,手忙腳亂的抓住帽子爬起來,額頭上清晰可見的快速鼓起一個大包。
“造……造反?”陳紀搖搖晃晃滿臉驚恐的看著趙頎。
“哈哈,開個玩笑而已,陳大哥別害怕,我只是覺得這一路太郁悶了而已,眼下我們的任務是賺錢,要不然和崇國公的打賭失敗了,這筆錢我可拿不出來!”趙頎笑著抓住陳紀的衣服笑的很開心。
“呼,趙兄嚇死我了,此話要是傳出去,只怕我們兩個頃刻之間就會人頭落地!”陳紀臉色蒼白的擦著額頭的虛汗坐下來將帽子戴好。
“陳大哥你也太膽小了,朝堂如今亂作一團自顧無暇,誰來管我們兩個鄉巴佬,不信你問趕車的冬瓜,問他說造反害不害怕?”趙頎笑著沖著坐在馬車前面的趕車的年輕車夫大聲說,“冬瓜,你敢大喊一聲我要造反嗎?”
“哈哈,造反有啥不敢喊的,喂,路上的老少爺們聽見啦,都快讓開,老子要去造反,哈哈哈哈……”冬瓜沖著路上的行人扯著破鑼嗓子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