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過搶劫援助前線將士的善款,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他,我不相信天底下就沒有講理的地方和主持公道之人!”
“講理?如今崇國公不在了,只怕還真沒地方講理,至于主持公道之人,除開新來的知府,怕是也沒然敢做!”童縣尉苦笑。
“童縣尉對新來的知府趙葵熟不熟悉?”趙頎問。
“不熟,童某官職太低,自從趙知府來之后也只是在看班的時候見過幾次,并無私下交流,而且據童某看來,趙葵年歲已高,恐怕不會愿意卷入和高知年的爭斗之中,因為我聽聞朝堂本來打算任命他為福建安撫使,不過連續四次都被他推辭不受,這次因為崇國公突然請調鄂州,朝廷才不得不強行委判慶元府,這來了一個多月,幾乎都呆在府中很少出行,慶元府許多士紳前去拜訪接都被拒絕,若是因為這件小事去求見,只怕也會碰一鼻子灰。還有……”
童縣尉壓低聲音。
“高知年和丁大全非常熟,呂氏也和丁大全來往甚密,三年前本來高知年就有機會升任慶元知府,但卻不想朝堂調來了崇國公,而這次崇國公調走,結果還是沒輪到他,可想而知高知年一定心有不甘,趙葵和崇國公一般,本都和丁大全不和,如今丁大全把控朝堂,趙葵想來也不愿意臨到致仕了還和丁大全起爭斗……”
對于官場的事,歷來官場中人最關心也最熟悉。
趙葵本來就是朝堂資格最老的元老級人物,歷經寧宗理宗兩朝,一生戎馬生涯大戰無數,兩代皇帝都非常器重,今年已經七十二歲,無論資歷還是能力,都比吳潛要強,宰相丁大全雖然年齡比他大幾歲,但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文官,對軍事一竅不通,除開專營弄權之外,在治國上幾乎毫無建樹,反而是把所有正直清廉的大臣全部擠出了朝堂,把整個京師和朝堂弄的烏煙瘴氣。
下野的官員多了,自然民間對丁大全的評價都很低。
丁青皮就是民間老百姓給丁大全取的外號,幾乎整個大宋的百姓全都知道,而且還津津樂道。
趙頎對趙葵并不太熟。
一是南宋相對北宋來說無論經濟文化還是軍事國力都要差一大截,感興趣的歷史不多。
二是南宋除開秦檜丁大全賈似道等幾個奸臣和岳飛韓世忠文天祥陸游趙孟頫等寥寥幾個名聲很大的人之外,幾乎沒有什么大神級的人物。
但趙頎對于童縣尉的看法卻并不認同。
作為一個武將和統帥,一個堅定的主戰派,趙葵雖然在歷史上并不耀眼,但作為一個從戰場上廝殺存活下來的老將,對軍餉和糧草可以說是最敏感。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古往今來任何戰爭,軍需物資和后勤才是決定一場戰爭勝敗的關鍵因素,再強大的軍隊也不能餓著肚子打贏一場戰爭。
尤其是經歷過端平入洛這種黑暗戰爭的趙葵,肯定對糧草和軍餉更加記憶深刻。
當初的狀況雖然比較復雜,國內對于出兵的爭論也比較激烈,但在皇帝趙昀的支持下趙葵等主戰派還是占據了上風,而且進軍也很順利,很快就收復開封洛陽商丘三京。
但這也恰恰是主守兩派爭論不休的重點,因為所謂收復的三座京城,早已都被蒙古人屠殺一空,曾經人口超過百萬的都城汴梁開封只有區區不到六百人,洛陽也只有千余人,而且城池被大火焚毀之后只剩殘垣斷壁根本就無險可守,整個中原地區女真人和漢人幾乎已經被殺絕,人口百不存一,因此宋軍這次北伐就極為考驗后勤。
而最終,也是因為缺乏糧草導致軍心極度混亂,為了維持軍隊的開銷,不得不縮減軍糧供給,再加上蒙古人掘斷黃河造成大范圍的黃泛區,后面的糧草根本就運不上來,因此一場轟轟烈烈看似順利的北伐之戰很快便以慘敗收場。
而這場軍事失利不光沉重打擊了剛剛親政的宋理宗趙昀,也導致了蒙宋之戰的全面爆發,而極力主張北伐的趙葵兄弟更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消沉了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