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請左右都退下后,抓過曲三公子的酒壺放到一旁,有些心急地說,“曲三公子,我是蓮秀,你不認識我了么?”
“蓮秀?蓮秀是誰?你為什么要奪了我的酒?”
蓮秀從背上的包裹中取出一把帶鞘的劍,橫到曲三公子面前,不悅地說,“就算曲三公子不記得我,總記得這把劍吧?”
曲煥見到這把劍,酒意去了大半,看看蓮秀,張張嘴,又合上了,低頭半天不語。
過了好半晌,才緩緩抬起頭,一臉的哀莫大于心死,“是浣浣叫你還劍來的吧?放下就是了,你可以走了。”
“我們姑娘叫我來,是要我告訴公子您,街上的那些流言蜚語蜚短流長全是謠言,我們姑娘她清清白白的,她沒有,沒有……”
曲煥的心在滴血,滿心一團亂麻,這些年,他深愛著莫紫憶,自從那年春天桃花雨里的那一次偶遇后,他就再也放不下她,他不顧一切地死纏爛磨軟磨硬泡總算是贏得了她的芳心,曾經年少的他帶著小仙子一樣的她翩翩彩蝶般雙雙游遍了上宜城的每一處地方,此次匆匆回來,都還不曾見了她一面,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三年了,他已三年不曾見過她一面了,思念**蝕骨,他忍得很辛苦,只不過想著再過幾天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強忍而已。
誰知道,一夕之間,變生于天。
他的爹爹逼著媒人上莫家退婚,她不僅沒有怪他,居然肯委曲自己,遣她的丫頭前來消釋曲家的疑慮。以這樣的方式表示她的清白。果然不負他這些年的深愛。
疼啊,徹骨地疼,她這樣更叫他疼不欲生。人生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叫人生不如死?
曲煥柔腸百轉,肝腸寸斷卻又做出一付漠然的樣子,“這把劍,姑娘若喜歡就叫姑娘留著吧。清白的名聲對一個女子來說是很重要的,如今已滿城風雨。人言可畏……眾口爍金……積毀銷骨,就算她真是清白的,也說不清楚了,這種事,也不可能一個人一個人去解釋。叫莫姑娘找個好人家嫁了吧。我曲煥今生有負于她,來生做牛做馬還她。”
曲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樣把這些惡毒的句子一句一句說出口的。他明知道莫紫憶愿意放下女兒家的身段,屈就叫丫頭前來見他,絕不是為了聽他這些屁話的。可是,他已別無選擇。
蓮秀聽罷,連連冷笑,將劍擲于曲煥面前,“我家小姐看重的是這份婚約,不想因誤會毀此婚約,也是不想辜負公子既往的深情,既然公子如此說,你的劍就算價值連城,我家小姐又豈會稀罕?!”
言罷,拂袖而去。
身后,曲煥厲聲慘嗥。
蓮秀回莫府的路上,耳中多次聽到路人議論陶陽公主與曲煥后天大婚的消息。
她心里煩悶,很是替小姐不值,索性坐了車轎繞城轉了一大圈,這才知道,原來這消息早已傳遍上宜城的每一個角落,甚至賤民聚居的城西也傳遍了。
蓮秀不知道回到家該如何想小姐交待。原來想著,曲三公子當初那么喜歡自家小姐,小姐此次不顧姑娘家的矜持,堅持要她去向曲三公子解釋,以盼婚事可以照常進行,應該是沒有什么問題的。卻原來……
可憐的小姐,還想著解釋一下就有用。
甚至還想著找到那天那幾個賊子或者救她的那個恩人,認為找到他們就會真相大白于天下,一切都會回到昨天之前的約定。
可是,她哪里知道,無論如何,一切都已經回不到過去,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