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兩碗香濃的粑粑湯端到了餐桌上,回到臥室里拿了一本書,坐在餐桌邊上借著不特別明亮的燈光看了起來。
每隔五分鐘,夏爾就會抬頭看一眼墻壁上撿回來的掛鐘。
晚上六點了,他眨了眨眼睛,桌子上的粑粑濃湯已經涼了,他合上書頁,把書放回到書架上,端著已經冷卻的湯進了廚房。
他站在廚房里,低著頭,他的手臂在顫抖。
只有他非常恐懼的時候他才會顫抖,在他六歲那年他躲藏在衣柜里是這樣,在他九歲那年的深夜奔跑在馬路上是這樣。
從那之后,他就再也沒有恐懼過。
他一拳打在了瓷磚上,完整的瓷磚用事實證明了艾佩達成的統治階層對于底層的關愛是全方位的,他們沒有偷工減料使用劣質的材料傷害底層民眾的感情。
瓷磚上的鮮血也證明了這一點,瓷磚比拳頭硬。
劇烈的疼痛不僅無法驅散他內心的恐慌,反而讓他更加的煩躁起來。
他來回的在房間里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一種不知名的什么如同人世間最惡毒的東西纏繞在他的心臟上。
“一定發生了什么……”,他拿起了掛在玄關上的衣服,摸了摸里面的身份卡,他決定出門去尋找他的妹妹。
這里是下城區,艾佩達這座希望之城的下城區,在這里沒有希望,只有壓抑的絕望。
他開始痛恨這具身體的前主人,這個無能的,骯臟的,卑賤的廢物,為什么不帶著她離開這里?
夏爾的面容愈發的平靜,內心卻如同火山一樣瞬間的爆發。
他拉開門的時候手滑了一下,簡單的動作都有些變形,這也讓他內心的煩躁愈發的強盛起來。
他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但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午夜的下城區街道上更加的蕭瑟,就連那些販賣快樂的女孩都很少會在中心街區外的地方經營自己的生意。
漆黑的街道和不怎么明亮的路燈以及路邊的泄壓管道里不斷噴吐出的蒸汽,讓下城區的夜晚充滿了迷幻,也危險。
當然,即使是最窮的地方也會有繁華的地段,在下城區,有許多這樣的地方。
有人曾經說過,帝國是有錢人的天堂,也是有錢人的地獄。
當他們置身于上城區時,金錢可以滿足他們作為人類這種卑微生物能夠發出的最偉大的**。
但當他們置身于下城區時,金錢就會成為來自地獄的索命信函,讓他們隨時隨地都會丟掉性命。
其實何止是帝國這樣,整個世界都是這樣!
上城區的中心街區代表著繁華、穩定、安全,下城區的中心街區,則充滿了犯罪,也正是因為那里充滿了犯罪,才會讓那里變得繁華。
恰好,夏莉的學校和他們所居住的地方中間,就有這樣一個中心街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