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的一聲,快速滾動的軸承緩慢的平穩的被逐漸的咬住,汽車也因此停了下來,但是在動力艙內不斷膨脹的蒸汽卻還在持續的增加壓力,如果不排掉這些蒸汽,動力艙的艙壁就會被巨大的壓力撕開,所以每次停車的泄壓都是必要的過程。
隨著那一聲響,艙內過剩的壓力開出,灰暗的街道瞬間被白色的蒸汽所包圍,在這一刻,每個坐在車里的人們都會露出一絲淡淡的,他們自己可能都沒有覺察到的笑意。
這里是地獄,但地獄卻無法奪走人們向往美好的權力,也就是做夢的權力。白色的蒸汽就像是在飄浮在云層之上那樣,讓這充滿污垢的街區多了一絲純潔的氣息……
看著公共汽車的離去,夏爾提著書和夏莉說說笑笑的走下了候車臺。
“你確定鷹這種動物真的是‘嚶嚶嚶’這樣叫的嗎?我覺得應該不是……”,夏莉本能的感覺這個叫法有些過于……她不知道如何來形容此時內心中的感受,“如果是女鷹……我的意思是雌性的鷹也許有可能這樣叫,但你怎么知道它是不是雌性的?”
“我相信我的感覺,你知道,有時候人們的感覺是很靈驗的……”,夏爾一副很認真的表情,很能唬人,“你知道我最近在跟一個案子,其實就是報紙上天天報道的中城區富豪離婚案……”
夏莉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女孩們都對這樣的事情很感興趣,特別是這件案子在今天的上午出現了一些特別的變化,阿爾佛雷德當眾表達了自己對妻子的愛意,以及自己的憤怒和無奈。
寬闊的肩膀,魁梧的身材,如同鋼澆鐵鑄一般棱角分明的肌肉,一個粗糙的就像是水泥和鐵塊成了精的漢子,居然在說起他妻子的時候眼圈都紅了(他在揉眼睛的時候往自己的眼睛里加了一些料),后來更是哭的連眼睛都睜不開(加的料是辣椒水),一個鐵漢柔情的形象躍然紙上。
這也是阿爾佛雷德能夠迅速挽回自己的形象,并且扭轉輿論的原因之一,他哭的太慘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和非常想要保持自己的體面,可臉上的肌肉卻無法控制的讓他流露出的悲傷表情,還有他那哭紅的眼睛,都給人一種巨大的視覺沖擊。
他的外在越強悍,越可怕,甚至可以說越丑陋,他痛哭起來的時候給人的沖擊力也就越大,或許,這就是每個人在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撕裂時才會流露出的悲傷吧。
夏莉也是一個小迷妹,不是阿爾佛雷德的,是夏爾的,每一份有夏爾撰寫并且刊載出來的文章都被她用剪刀剪了下來,做成簡報收藏在她專門用來藏秘密的箱子里,所以她也看過夏爾寫的文章,她很清楚這段時間那位阿爾佛雷德先生發生了什么。
此時的夏爾開始發揮他記者的特漲,也就是藝術加工,談起了阿爾佛雷德先生身上發生的事情,“他告訴事發的那一天他有一種預感,所以他才急忙回了家……”,他的話突然停住了。
一樓的公寓大廳中站著三個男人,一個看上去年紀大一些,有四十多歲,還有兩個年輕一些,大的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樣子,小的大概是十五六歲。
這些人身上都散發著下城區人民特有的氣質,或者說味道,油滑中帶著一絲市儈,還有一絲隱藏起來的窮兇窮橫。兄妹兩人進入了一樓大廳,那個年紀大的男人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另外兩個年輕人的目光在夏莉的臉上停留了兩秒,就收了回去。
在下城區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有三件事不能做,第一是眼睛不要到處亂看,萬一看見了不該看的,或者表露了一種自己其實并不想表露甚至都沒有想過的意思,很有可能會受傷,甚至是死人。
第二是不要大聲的喧嘩,每一條巷子,每一個街道,都會具體的被某個人或者某些人控制著,在這些地方大聲的喧嘩會給人別人一種你特么來找事的感覺。對于這種人,大家習慣用武器交流,或許這也是為什么下城區會給人們一種壓抑的感覺,因為這里過分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