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就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被她的父親揪著頭發向上提著,她只能仰著脖子望著走廊里有些銹跡的天花板,眼淚在沒有哭聲的悲哀中緩緩的流淌,她的靈魂仿佛在這一刻被抽離了身體。
夏爾聳了聳肩,“多少錢?”
他的好說話立刻就讓中年人自以為抓住了某些要素,他隨手把女孩丟到了一邊,也敢放手揪著夏爾的衣領,臉上露出了丑陋的面容,一張嘴一股萬年馬桶的味道就傳了出來,“最少……五萬!”,他報了一個自認為很多的數字。
五萬對于下城區的人們來說已經是一個很可怕的數字了,按照正常一名工人周薪兩百到四百來計算,取一個中間值,他們一年不吃不喝才能夠賺到一萬出頭。也許在瀏覽這段文字的時候很多人覺得這只是一個小錢,瞧,只要四五年就能夠賺到。
但實際上每個月每戶家庭能存一整周的薪水,就已經是非常會過日子的家庭了,五萬可能要他們攢上十年,甚至是二十年!
男人開出這個價格的時候,站在他旁邊不遠處的夏爾的鄰居大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女兒,那表情中隱藏著的驚訝和驚喜與中年人眼底的神色幾乎如出一轍,鄰居大哥的只有十來歲的女兒緊緊的抓著她父親的手,似乎還不知道她未來的命運在這一刻被完全的扭轉了。
夏爾看著委頓在墻角的女孩點了點頭,“可以……”
中年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縷精亮的神色,他看了一眼夏莉,小人物一貫的貪婪在夏爾看上去有些軟弱的外強中干下再次膨脹了起來,“還有你的妹妹,我……”
就在他話都沒有說完的那一瞬間,一股猛烈的風吹的他幾乎都快要睜不開眼睛,時間緩緩的流淌著,他臉上已經有些松弛的肥肉擺脫了肌肉的羈絆,在強風下肆意的舒展著它們想要的姿態,放縱著夕陽西下的快樂。
唾液,眼淚,包括了眼角的眼屎都被這強風吹的離開了它們應該在的地方,下一秒,整個走廊轟的一聲,男人也離開了他之前站著的地方,緊貼著走廊的一側墻壁滋遛滋遛的慢慢往下癱軟。墻壁上還掛著有些刺目的鮮血,夏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像是醒悟了什么。
“啊,那個……抱歉,忍不住打了你,要賠償嗎?”
咣咣咣咣的關門聲幾乎同一時間響起,這也是下城區的另外一個特色,能看的熱鬧可以盡情的看,但是當看熱鬧需要付出代價的時候,那么還是跑快點吧。
夏爾走到女孩身邊,把她攙扶了起來,笑著問道,“喂,為什么就像死了爸爸一樣的沮喪,你剛才沒有聽見嗎,你自由了!”,夏爾從來都不是一個寬容的人,雖然他自己不那么覺得。
女孩完全麻木的眼睛稍稍動了動了,她看著夏爾,眼眶中的淚水越來越多,臉上的肌肉不受空置的開始抖動起來,她不想表現的那么軟弱,但是夏爾臉上的笑容還有他說的話,以及他露出來的干凈的八顆牙齒,都讓女孩沒辦法假裝自己很堅強。
畢竟是一個女孩呢!
她緊緊的摟著夏爾哭的稀里嘩啦,她的兩個兄弟已經臉色發白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夏爾感受著女孩寬廣的胸懷,看著夏莉擺了擺手,畢竟是一個優秀的好男人呢,不忍心讓一個女孩走向絕望的深淵。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那天早上摸索床邊的空空蕩蕩所帶來的失落感,是促使推動他做出這些決定的主要誘因之一。
還有他的大男子主義……
還有他的審美觀……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