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按鐘廚指點的方向,很快找到了顏家小宅。遠遠的,一股奇特的臭味絲絲縷縷的飄進鼻子。臭味最濃郁的地方,就是顏家了。
顏家大門敞開。方方正正的小院中支著張八仙桌,桌上炭爐小火鍋沽沽翻滾。雲詰抬頭道:“你們來得倒挺快!”他精亮的眼睛瞄了眼蘇蘇,以一種驚嘆又不爽的口吻道,“老道看走眼了。你識海里呆著的那是誰?出來吧,甭躲了。還有,阿雀就是朱雀吧?呵呵,別裝了,累不累。陪老道一塊兒吃鍋子吧!”
青龍與阿雀幻作人形。
雲詰道長神色肅穆拱手致禮:“不想老道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兩位陛下。”請他們入坐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好奇問:“圣帝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兒。兩位看中那丫頭什么喲?”
阿雀受不了那臭味,捂著鼻子悶聲問:“你又看中蘇蘇什么?”
雲詰嘿嘿一笑:“這不,都是同道中人嘛。”
看上的,還不都是蘇蘇的廚藝?
阿雀不住揮著手發散臭味:“你那鍋子里燒得什么玩意,臭死啦。讓我們怎么吃啊!”
蘇蘇已和庭風坐在雲詰身邊道:“雖然臭,但是能讓道長特意跑來一嘗的東西,肯定不會差。”
雲詰笑道:“還是丫頭聰明。”
他打開鍋蓋,乳白的湯中翻滾著豬腳、排骨、黃豆,番薯,皆是些尋常的材料。雲詰又將桌上的雞塊和梅菜一起倒入鍋里,用細火慢燉。
蘇蘇嗅著空氣中混合著食料香味的酸臭醋味,竟覺口水暗涌:“這個湯就是臭屁醋?”
“是啊。老顏家釀的臭屁醋是蒼儀島一絕。這是今秋出壇的新醋。老道我惦記很久了。”鍋子再度煮開后,他滿滿的給青龍阿雀盛了一碗。
“羅蘇蘇燒的菜,還是過于精細。兩位陛下嘗嘗這真正的人間煙火的味道。”
青龍看著阿雀:孤可不做小白鼠。
阿雀盯著蘇蘇:蘇蘇說好吃她才吃。
庭風一張臉已經憋得通紅:太臭了太臭了!這讓他怎么吃啊?
蘇蘇興致昂然的嘗了口臭屁醋湯,不可思議的道:“潤澤嫩滑,酸甜可口!”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喝。”
庭風咦了聲:“真的好喝?你別騙我?”
蘇蘇白了他一眼,小口的喝湯吃肉,一會兒滿滿一碗連湯帶肉全進了她的肚子。
雲詰大喜:“還是你對老道的胃口!”
這個臭屁醋,他找不到同好之人,可是郁悶許久了。
庭風將信將疑的嘗了口湯,整個人呆了一瞬:“奇了。聞起來臭不可擋,喝起來滿口鮮香。”他嘖嘖嘴,“還有回甘!”
他挑了塊湯中的蕃薯,甜糯中帶著一點點米醋的酸味,剛吃時有些怪,但越吃越香,越吃越想吃。
不需山珍也無須海味,臭屁醋用最簡單也最粗獷的方式煮成了一鍋濃稠鮮咸,回味無窮,鮮美得不下任何一種家常的老火湯。
阿雀和青龍終于按耐不住,加入了喝湯吃肉的行列。
青龍依舊淺嘗即止,一碗湯肉就滿足。阿雀卻是個貪吃的,一旦嘗到了鮮,恨不得把鍋子都霸占了。差點跟雲詰的筷子打起架來。
顏家的主人捧著一只臉盆大的盆子:“臭屁醋多的是,貴人們喜歡,帶些回去都行。”
蘇蘇和庭風同時起身:“顏老先生。”
老人家駭笑道:“先生可不敢當。呀。“他笑望著兩人道,“道長,這對兄妹都是人中龍鳳,了不起啊!”
阿雀被一口湯噎得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