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腳,他把這小門踹開,發現里面堆的不是糧食,而是一張桌子和一張床,合著這是那西域人的住處啊。
安逸來到這桌子前,看到桌子下面有個很大火盆,火盆里蓋著厚厚的一層黑色灰燼,他彎下腰扒開紙屑,發現下面還有大大小小許多沒有燒盡的信函,想來應該是那個西域人聽到外面有異常,便趕忙講這些信函投入火盆,幸運的是,他還沒來及燒盡就被金銘尹的民兵抓了出去。
他翻了翻剩下的這些信函,有的是契丹文,有的是大夏文字,有的是其他沒有見過的文字,想來應該是他們互相聯系的用的。
他拿起幾張稍稍完整的大夏文字的信函,翻開看了看,發現寫的都是些相互溝通紅木的事情,而且都沒有落款。安逸猜想這些就是竹取和西域人私售官糧的往來信函,這竹取還真是謹慎,如果不是他已經知道了紅木的蹊蹺,一般人就算是拿到這信函也不會重視,只當是商人之間的往來信。
安逸又抽出幾張上面寫著契丹文的信函,契丹文正是遼國的通用文字,那說明這些糧食也必然跟北邊有關了,想到這,他對金銘尹道:“我原來還以為竹取只是個貪贓枉法的縣官,沒想到,他跟北邊還有聯系。如果我沒猜錯,院子里的那些糧食居然是賣給北邊的,這些信就是他們用來互相聯絡的方式,這龍安林場恐怕就是朝廷眼皮地下的往來中轉站。”安逸又把他在紅木堆里的發現說給金銘尹聽,他雖不認識契丹文,但是結合當下的情況,也能猜個**不離十。
“逸哥的意思是說,這西域人根本就是個幌子,這些糧食也根本就不是運往西域的?”金銘尹問道,
安逸點點頭,也表示認同他的想法,說道:“我看八成是這么回事兒,雖然遼國和我們已經沒有戰爭很久了,但是畢竟還是相互敵對的,而且北邊前些年打秋風不斷,一個遼人的身份肯定不如一個西域人安全。”
這樣看來,這竹取就是將官糧通過紅木為掩護,以和西域人交易的名義運抵龍安林場,然后通過西域諸國和大夏朝的商貿往來,將紅木運出大夏,然后將糧食輾轉送往遼國。
安逸心道,怪不得北邊近幾年打秋風的頻率明顯減少,江如月所說的遼國制度的改革是一方面,恐怕像竹取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這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華陽縣令,一個龍安林場,誰能保證其他的縣令、知府、布政使,有沒有通過這種或者其他多種方式向北邊私售物資牟利的呢?各邊鎮的總兵、甚至王京朝堂之上那些個道貌岸然的人,他們動動手指,恐怕十個八個竹取捆在一起都是比不了的,這些人中,又有多少正在一點點挖空大夏這個虛弱巨人的根基。他想想都覺得可怕,四百年的大夏朝,真的是腐朽到了骨子里。
“逸哥,找過了,沒有發現那種藍色的藥劑。”金銘尹的話打斷了安逸的思緒,
他回過神來,想了想,對金銘尹道:“走,我們去看那個西域人的身上,看有沒有這種東西。”然后他指了指火盆里的信函,“把這些還沒有燒壞的讓人都收集起來,到時候在朝堂之上,也都能算是竹取私通敵國的證據。”
安逸和金銘尹又拿著信紙回到那西域人的尸體旁。金銘尹將尸體翻過來,把他身上的衣服和口袋摸了個遍,仍然一無所獲。正待發愁時,他發現西域人的脖子上好像掛著一個葫蘆狀的視頻,順手摘下這個葫蘆在耳邊搖了搖,真切切的聽到葫蘆里有水聲。他打開往自己的手上倒了一些,清涼的藍色從葫蘆中淌出,留在了手心里,在金銘尹被泥土沾染的黢黑的掌心中好似藍寶石一般艷麗。
“逸哥,看!就這這種東西”他興奮的對一旁的安逸道,
安逸拿過手上的信紙,攥著金銘尹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將那藥劑傾灑在信紙上,用手均勻地鋪開。霎時間,原本空無一物的信紙,就像被施展了法術一般,浮現出幾排淺藍色的小字。
“上面寫的是什么啊?逸哥”旁邊的金銘尹把頭伸的老長,想要看到信紙上的字,奈何這字顏色本來就淺,他又背著光,根本一個字也看不到,只能看著安逸干著急。
安逸看著信,嘴角一撇,冷冷的笑了笑,然后他把信遞給了金銘尹,說道:“竹取今晚要把要的貨送過來,并且說要約那西域人親自見面。”
金銘尹接過信,仔細的看了遍,對安逸道:“如果竹取親自來,勢必會帶人過來,我們現在只有這是幾個人,而且箭矢剩下不多。如果動起手來,我怕不是他們對手啊。”
“現在距離信上說的時間,還有三五個時辰。時間還長,我們在這以逸待勞提前準備好,把外面的守衛全部集中在林場里,只留哨塔上的人。趁著夜色,我穿上那西域人的衣服,引竹取進林場,等他們進了林場不要管旁人,直取竹取,只要拿住了竹取,其他人都不足為慮。”
金銘尹聽罷點點頭,站起身來。按照安逸的部署去安排民兵做好準備,等待夜晚的到來,抓個人贓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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