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門,曾子仁跨步坐上馬車,這才算是稍稍平復了他粗重的呼吸,剛才的酒氣已是蕩然無存,逐漸的恢復著冷靜。
馬車下的王管事湊到車前,隔著門簾朝里面小心翼翼的問道:“少爺,您看要不要叫夏守備調人來把這地方給他圍了,給您出口惡氣!”
曾子仁狠狠的咬了咬牙,對門簾外的王管事說道:“這絳云樓里不知道坐了多少達官顯貴,何況今天又是我酒后惹起的事端,算了,回府吧!”
王管事應聲而去,招呼著馬夫催動馬車,朝著府門而去。
車上的曾子仁閉著眼,腦門上的青筋跳動著,嘴里陰惻惻的念叨著:“好個*人!還有那三個外鄉客,咱們走著瞧!”
安逸仍舊坐在亭臺里,看著方臺四周此起彼伏的叫好聲,面露鄙夷之色。剛才如果走的是他們三個,興許臺下這幫人也會如此叫好吧。
“公子還不打算讓你的人收手嗎?”
那方臺上的女子扶著腰間的彎刀,不看拿著刀的林牧之,也不瞧端著弩的金銘尹,只朝亭臺里著安逸方向望來,似乎一眼就洞穿了安逸才是這三人的核心。
安逸站起身,向女子拱拱手,回道:“我們兄弟三個在此小聚,是你這絳云樓擺下的題頭讓我們作對,結果卻被這一幫紈绔子弟攪了我們的雅興,這可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女子聽罷也笑了笑,短靴輕觸地面,飛身而起,輕盈的落在了安逸的桌前,對安逸道:“看公子面生,想必是個外鄉人吧,你可知道你剛剛得罪了四川都指揮使曾大人的公子?”
安逸心道怪不得那個小少爺剛剛那么囂張,原來是都指揮使的兒子。眼前這女子八成是打著先打發走那醉酒鬧事的曾子仁,然后再搬出指揮使的大名唬走我們這三個外鄉人的如意算盤。
“誰家的大公子不是我所關心的,我只關心這絳云樓攪了我們這一杯水酒,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那女子倒是沒想到安逸居然不吃這一套,不過她也不慌不忙,憑自己這一身媚骨,就算是皇帝老兒來了,也能讓他骨頭輕上二兩。
她將桌上的青花酒盅慢慢斟滿,用兩根玉蔥一般修長的手指夾著酒盅,遞到安逸面前,“既如此,那姐姐這杯濁酒,就當是給公子賠罪了。如果公子不滿意,那姐姐就讓紫韻姑娘親自陪公子快活一晚可好?”
她說起話來雖然聲音慢條斯理,但是與高影疏說話的那種溫婉不同,總有著一股子媚勁兒在里面,讓人聽著骨頭都是酥的。
安逸并沒有看這遞到面前的酒盅,而是一副笑盈盈的表情對她道:“敢問姐姐芳名?”
“絳云樓,柳思意。”
安逸聽罷也伸出兩只手指,輕輕的放在柳思意手里這酒盅的杯沿兒,將酒盅慢慢的按到桌臺上,然后緩緩俯下身子,讓自己近乎要貼在柳思意的臉頰上,直到連她的呼吸聲都已經清楚入耳,才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柳姑娘可要記得,你欠我一杯水酒。”
安逸說完后,也不顧愣在當場的柳思意,直起身走出亭子,沖著方臺上的林牧之和金銘尹招了招手,三個人穿過長廊,朝著絳云樓外走去。
直到安逸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長廊盡頭,亭臺里的柳思意才省過神來,她松開手上夾著的那盞青花酒盅,嘴角嫵媚的挽起了一個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