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月點點頭,兩人一起一后走進了屋內。
周世表被林牧之綁著丟在屋子的角落里,剛剛激動的神情也漸漸平復了下來,他冷冷的看著走進來的安逸和江如月,開口道:“你們不會是打算想從我的嘴里問出點什么的吧,呵呵,別做夢了,我知道自己橫豎都是個死,多死一個人,還能給我當個墊背。”
安逸聽他這樣說的,心里簡直恨得牙癢癢,但是臉上卻仍是一副毫無波瀾的面孔,說道:“你這么想死,我倒是不怕成全你,不過你自己就這么心甘情愿的當別人的替死鬼?”
周世表溝壑縱橫的老臉上布滿著陰霾,“此話怎講?”
安逸笑了笑,慢條斯理的說道:“我知道你們今晚有行動,而且既然到了這一步,我也不瞞你,五谷教來了我準備叫他們有來無回。但是那些朝堂上的老爺們,可就不是我安逸一聲令下能把鋼刀刺進他們胸膛的了。你這一死,最開心的恐怕莫過于他們了,把這勾結邪教的屎盆子往你頭上一扣,你就成了松嶺村遺臭萬年的人,恐怕下去了之后,祖宗都不愿意見你。而他們反而成了剿匪緝盜的英雄,流芳千古啊。”
周世表只顧低著頭聽安逸說著,也不答話。因為每一個村子大多是同一個姓氏,所以在族長那里都有一個族譜。族譜上既記錄了本族的每一個人,也記錄著外來定居本村的每一個人。在大夏朝,每一個人都想自己的名字閃耀在族譜里,本族周某某于某年某日任文華殿大學士,這種事情都是會被后代銘記的。名字不被寫入族譜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甚至說是很恥辱的。
安逸看著周世表低沉的臉,接著說道:“我們合作,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保你做個污點證人,你死后這所有的事,我保證松嶺村不會有人知道,日后在族譜里,你周世表依舊是松嶺村的一任族長!如何?”
安逸的話很顯然戳到了周世表的痛處,雖然之前他一直沒能如愿當上松嶺村的族長,但是他畢竟還是松嶺村的人,在長老的任上,也是一直為村民在做事情。只是后來因為和老族長的意見分歧,以及對于利益的追逐,讓他逐漸喪失了本心。
可是無論如何,在他已經心灰意冷的時候,有人提出能讓自己還有機會寫回到族譜里,還是十分觸動他的心。而且安逸的話讓他感覺到,自己被族譜除名是為因為提那些個朝堂上的人背了黑鍋,這就讓他胸中有了一些郁氣。
“你能保證你說的都會兌現嗎?”周世表最終還是屈服了,他沉聲問安逸道,
安逸給他解開了捆綁的繩索,并緩緩地向他點了點頭,算是做了個簡單的承諾。
周世表嘆了一口氣,暗道一聲罷了,慢吞吞地說了起來:“我是很早之前是逃荒來到松嶺村的,我本家姓趙。之前是因為窮的快要餓死了,聽說五谷教會定期來救濟我們這些窮人,才成為了他們的信徒。也是因為五谷教,在最困難的時候救了我一命。后來也是機緣巧合吧,我入贅到村子里的大戶家中,這才改姓周。因為生活也逐漸好了起來,也就基本和五谷教斷了聯系....”
“那你現在為什么又重新入教了呢?”一旁的江如月插嘴問道
“妻子給我誕下了一兒一女,我原本也以為我的小日子就會這樣一輩子平靜的過下去。可是,不知是不是我周世表命中帶煞,數年前的村子里的一股怪病,帶走了很多人的生命,我們一家十九口,就剩下了我和兩個娃娃,近乎絕戶!”
周世表一邊說著,一邊回憶著,渾濁的眼底好像有些痛苦,似乎不愿意去想那曾經美好卻又不堪回首的過往,
他接著說道:“為了躲避疫病,我就將兩個孩子送到了成都縣城里,安排人照顧他們,供他們念私塾。但是按照朝廷律法,如果我們一家人都搬到成都去了,那家里的田畝是要充公的。所以自己就留在了這鄉下,守著那幾畝薄田,也勉強能夠過活。誰知道后來....”
安逸接道:“后來五谷教開始向你們收‘濟世糧’的對吧。”
周世表點了點頭,“沒錯,后來五谷教的‘濟世糧’越收越多。我們也去報過官,但是衙門里的老爺都是閉門不見,連訟師都不敢接我們的狀子。村西頭的劉老二還因為鬧的兇,被扣了個擾亂縣衙的罪名,關了進去。
我沒有辦法,只能加入他們,從別的人手里再把我收的糧食搶回來。當時我年輕氣盛,有膀子力氣,所以幫著五谷教到各村各戶去收繳‘濟世糧’的數量比較多,也在五谷教的幫助下,委了個村子長老的虛職。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多年后五谷教開始向村子收‘濟世糧’的時候,跟老族長起了很多的沖突。”
“老族長抗拒繳糧,而你反而是倒向五谷教這一邊的,又是村子里的長老,我想五谷教應該私底下找過你很多次吧?”安逸問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