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兄且看,這是蘭州,這是臨洮府,這是四川。按照蜀王的說法,現在大軍已經在蘭州完成集結了,我覺得遼人在沒有處理好城高墻深的蘭州之前,不會進川的。”
安逸也蹲下身來,看著江如月畫的這個有些抽象的簡圖,沉聲道:“嗯,你說的不假,蘭州卡在臨洮府的最東面,后面就是潼關。沒有后顧之憂的情況下,即便是遼人拿了臨洮府全境,也不敢隨意的染指四川。蘭州枕戈待旦的幾十萬大軍一旦趁他們入川之際,斷其后路,對他們來說可就是滅頂之災了。”
江如月將這小木棍往“蘭州”這個地方一插,信聲說道:“蘭州不丟,四川就不會丟,四川不亂,遼人就算是要打蘭州也是要分出心神來防備著四川。”
安逸凝神看著地上的草圖,目不轉睛的說道:“從遼人提出的條件看來,他們根本就沒有議和的誠意。而且.....而且四川恐怕早寫在他們的菜單上了。那按照你的說法,這蘭州,恐怕遼人根本就是勢在必得!”
安逸這話說的跨度稍微大了些,讓江如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愣了一下,才應聲道:“是的,恐怕遼人早就做好了攻擊蘭州的準備。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蘭州也不會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聽著他的話,安逸不經意間皺了下眉頭,接著問江如月道:“萬一蘭州丟了,朝廷還有哪里可以御敵?”
江如月看了看他,然后拔起了剛剛插在“蘭州”上的小棍兒,沿著他的這副簡圖畫出來一條曲折的線,他一邊挪動著步子延伸著樹枝下的線條,一邊嘴里跟安逸念叨著:“如果蘭州失守,朝廷沒有把大軍全砸進去的情況下,后面還有潼關、西安、太原府、直隸,最后就是............”
說到這兒,他在這根長長線條的尾巴上,畫了一個大大圈,
“最后就是....王京!”
安逸看著他畫的這根線,問道:“那也就是說,我們還有這四個重要的地方,來阻止遼人的腳步?”
江如月聽完卻笑著搖了搖頭,答道:“恕我直言,以大夏軍的戰力,恐怕西安就已經是最后的決戰之地了。若連西安都丟了,估計那個時候的朝廷大軍就算僥幸沒有損失殆盡,也已經沒有一戰之力了,那么占領四川、王京對于遼人來說,只不過先后時間問題罷了。”
雖然江如月對于近五十萬大夏軍給予了一個極低的評價,但是安逸心里明白,恐怕他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的。只不過現在還沒有機會了解遼軍的情況,所以也不是很好下一個確切的結論。
江如月說完就將那小樹枝往旁邊的一丟,嘆了口氣說道:“真到了那個時候,這大夏朝四百余年的錦繡山河,怕是要改朝換代了啊。”
他說的這話倒是把安逸嚇了一跳,雖說自己對大夏軍的現狀也不抱什么太高的期待,但是應該還斷不至于亡于遼人之手。就算最后連王京都丟了,不還有江南不是?最后劃江而治,也不至于讓遼人十幾萬鐵騎就踏遍的九州之地吧。
不過和江如月說了那么遠,都是對未來還未發生之事的一些預測,心里有個準備就好。倒是有件眼前的事兒,安逸覺得現在應該做起來了,他站起身來問道:“如月,你這次從成都的府庫要了多少餉銀?”
江如月聽他問到餉銀的事兒也忙站起身來,笑著朝他伸出了五根手指,一臉興奮的說道:“安兄猜猜他們給了多少?足足有五十萬擔!餉銀二十萬兩!”
“這么多?”
江如月報出來的這個數字,讓安逸的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些糧餉別說是他們這一千多號人的團練軍,就算是拿給大夏幾個邊鎮的數萬大軍,也夠他們支應一年的了。
“我知道你這次肯定要收獲頗豐,沒想到他們這么舍得給?”安逸笑著說道,
江如月一臉神秘的低頭朝安逸悄聲道:“安兄你當他們都是些個什么好心人?守備將官夏昂身死,成都府守備綠營里的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把眼睛放在這個位子上呢,就連下面府庫的兵丁也想著上頭的人往上爬一爬,自己也順著跟一跟,那還有心思管府庫。我吩咐銘尹一人塞了他們幾張銀票,這不,小半個府庫都讓我搬回來了。”
安逸喜笑顏開的一把拍在江如月這肩膀,把江如月這個文弱書生拍的直咧嘴,然后眉飛色舞的夸他道:“如月啊,你真是個妙人兒啊!哈哈哈。如此說來,我們不僅不用再為糧餉發愁,甚至可以考慮擴軍的事兒了。”
“沒錯,我想了想,我們不妨就從深受五谷教之害的江寧村和雙流村入手為宜。”江如月一邊輕輕揉了揉這被安逸拍疼的肩膀,一邊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