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我們已經距離官軍的營寨不足兩里了。”
一名頭上扎著黃布,背后背著一口虎頭刀的小騎,飛馬來報。
張羽點點頭,將馬前的這幾面令旗中的一面抽了出來,朝著身后的隊伍一揮,朗聲道:
“騎兵呈沖鋒陣型!準備接敵!”
站在最高一處臺階上的金銘尹,是最先看到踏著滾滾塵土而來的騎兵,他把手里的旗幟朝著下面的姜尚一揮,示意他們敵軍已至,做好準備。
五谷教居然還有騎兵,這倒是讓姜尚有些意外,這種成本高昂的強大戰斗力量,不應該是一群他們嘴里的烏合之眾該具備的。
姜尚在最前面的一處臺階上,俯著身子,透過柵欄的縫隙,死死的盯著即將沖進營盤騎兵,本已經將那桿亮銀槍握的很緊的那只手,不覺的又掀起三根粗壯的手指,然后如同八爪魚一般再次緊緊的纏在了槍桿上。
他雖說是一臉凝重,但畢竟是見過“過萬不可敵”的女真騎兵大陣的,所以心里到還算是平靜。不過他手底下那些新招來了年輕后生,哪里見過這種萬馬奔騰的陣仗,一個個的抵著柵欄板的手都微微顫抖著,喉嚨里拼命的往下咽這唾液。
同時對那勢如山洪的騎兵感到意外的,還有隱蔽在最高一處的臺階上,跟火器營在一起的安逸。
他和姜尚一樣,原本以為這三萬多人大部分就是成群結隊的流民,穿著襤褸的衣衫,手里拿著糞叉、鐵锨,其中可能有那么千把來人是有鋼刀、長槍甚至弓箭,但是很顯然現實并非如此,能把騎兵作為先頭部隊這么沖了過來,除了身上的粗布衣之外,已經不懼于任何官軍了。
安逸的這支團練營,這次面臨的肯能是自組建以來,最強大的對手了。
為首的一名教眾已經縱馬躍進了營盤,他的身上不同于其他騎兵的粗麻布衣,掛的是一層輕鏈甲,雖然只有薄薄的一層,但是卻是寨里的桂花兒親手做給他的。
“沖上去!”
雖然對于官軍擺成的這種階梯狀的防御陣地很是不明就里,但是在十顆人頭一兩銀子的賞錢已經讓他足以將所有的危險拋諸腦后,把手里這柄虎頭刀往前一舉,率先縱馬飛出。
“五十步!”
“四十步!”
官軍的軍陣已經近在眼前了。
“三十步!”
同時數著兩軍之間相隔距離的還有陣中的姜尚,
“二十步!”
“拉!”
姜尚“嚯”的一下從陣中站起身來,朝著軍陣的兩邊大聲喝道,
應聲,在距離姜尚的頭陣還有二十步的地方,赫然陷出來了一個絆馬坑,里面森然的林立著一根根削的十分鋒利的竹槍,槍桿深深的埋在地上,只露出了那透著死亡氣息的槍尖兒。
原本竹子上那帶來活力的希望之色,現在卻像一顆顆惡鬼嘴里的獠牙,咀嚼著跌落其中的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沖在最先的幾名騎兵根本就無法勒住全速奔馳中的駿馬,在幾乎就能看清那柵欄板上的干裂縱橫的紋理時,又突然眼前一黑,載進了絆馬坑。
盡管騎術尚佳的他迅速的勒住韁繩,拼命的將馬頭帶向別處,堪堪止住了飛奔的腳步。但是身后趕來的教眾可就沒有他怎么好的馬上功夫了,余力未消的馬頭猛地撞在了他的身上,將他深深的推入那致命的深淵。
在鋒利堅韌的竹槍面前,輕鏈甲就像是窗紙一樣不堪一擊,連同他搏動的心臟,一起被扎了個對穿。彌留之際的瞳孔中還他算凝聚起桂花兒的模樣,然而早已經不住生命的飛速流逝,渙散開來。
因為時間并不是很充裕,所以姜尚的這個絆馬坑挖的并不深,在前面已經有大量騎兵栽進去之后,這條淺坑機會就被添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