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月將小火爐上呼呼往外吹著熱氣的茶壺端下,將安逸面前已空茶盞在此斟滿,
“如果我是竹宗臣,曾漢儒一死,只需要把曾子仁這個傀儡扶上位,那么整個四川的綠營,就都攥在他的手里了。”
“到時候剿滅了五谷教,既洗白了自己的羽毛,又落得大功一件,少不得朝廷里還有一份嘉獎,一舉兩得,真是妙計啊。”安逸順著他的話接道,
雖然從小就對于官場里的是是非非耳濡目染,但是真正自己作為其中的一方攪進這泥沼時,難免還是被這沒有刀光劍影的戰場深深觸動到了。
從一個馬前卒做起,勤勤懇懇為官一生,連蜀王提到都要夸贊一聲好官的曾老指揮使做官做到現在,真的已經到了無欲無求的境地,只希望老了之后帶著兒子返回鄉下,安度晚年,
即使是這樣還是不明不白的成為了別人的絆腳石,甚至到死都不知道,事誰害了自己。
“只是我們目前還無從得知,是什么原因導致竹宗臣手里的這柄利劍,變成了尾巴。”
安逸點點頭,應道:“這個只能等等看了,好在咱們團練營也不是從前了,一萬五千大軍在手,誰要是對我們動點兒歪心思,現在也得掂量掂量了。”
“對了安兄,那個絳云樓的.....柳掌柜,你跟她是?”
江如月忽然提起了柳思意,讓安逸一個沒準備,含在嘴里的茶水差點兒噴在他臉上,
“江兄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安逸用手扶著胸前,不停地往下順著喉嚨里這股茶水,開口問他道,
江如月道:“在席間聽得金銘尹講你們去狐嶺的事,多次提及到這個人名,我才記起她是那個絳云樓的掌柜,比較疑惑的是,一個商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那種地方,所以才有此一問,安兄何必如此激動。”
安逸用拇指揉了揉太陽穴,粗劣的掩飾著尷尬,然后把遇到柳思意的前因始末都告訴了江如月,最后拋給他一個結論:
“如果沒猜錯的話,柳姑娘應該是跟五谷教有關聯,但應該不是五谷教教眾,不然在軍中她完全有機會想我下手的,我估摸著八成就是有些私下的交易吧。
江如月卻不這樣認為,作為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他覺得安逸對于柳思意是有一定好感的,因為這是他唯一的一次提起跟五谷教有關系的人,沒有表現出厭惡的,
兩個人之間應該有著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如果這種微妙關系確實存在的話,就很好解釋為什么柳思意沒有對安逸動手,但是誰能保證下一次柳思意的心境不會變?
所以江如月還是暗暗的把這個事放在心底,對柳思意加了幾分警惕,
但是介于安逸沒有直說,自己也不好多提,因為他知道在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了這樣一些感覺之時,說給男人再多關于這個女人負面的話,那也都是廢話,聽不進去的。
“咳~”
安逸輕咳了一聲,捂著嘴對江如月低聲道:“剛才我說的柳思意的事兒,出的我口入得你耳,莫要再讓他人得知了。”
江如月朝他會心一笑,應道:“安兄放心,如月的嘴里肯定是不會說的,只怕哪天安兄從絳云樓出來,也像今天一樣換了一身衣袍時,兄弟可要先想好怎么給高小姐解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