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青城為宋仁宗年間秦州刺史狄青巡邊時所筑,所以叫青城,這里自古以來就是西北水煙貨物集散地,水陸交通頗為發達,京、晉等外地客商云集,泊來文化使得青城頗有著王京里大宅院的味道。
由于崇正皇帝高由校突然決定御駕親征,讓陜地的官員們有些措手不及,于是倉促之中,就把這座青城作為了皇帝的行宮所在,接待高由校。
一座帶有低矮青石圍墻的偌大四合院,位置就在蘭州城北,之前是蘭州府衙所在,后來由于府衙的重建改址,也就逐漸把這里廢棄了下來,
要不是皇帝的明黃色儀仗,任誰都以為這是個不起眼兒的富商舊宅。
不過高由校倒不是很在意,對于自己這次御駕親征大夏官員的反對聲音,他是心知肚明,御史勸諫的奏章早已堆滿的他的桌案,
所以這回他無論走到哪兒,都擺出一副不擾民、不鋪張的架勢,一不住城中二不宿官府,專門找這窮僻的地方歇腳。
老皇帝自己心里還美滋滋的,盤算著等他這位沿途秋毫無犯的圣君打完一場打勝仗,回去好好堵一堵御史的嘴,
殊不知他這一時氣血上頭,可把下面的地方官員鬧得一個頭兩個大,對于他們來說,皇上要是愿意鋪張到還簡單了,只要流水的銀子花出去,要多奢華就有多奢華,
但是偏偏高由校這劍走偏鋒,每到一處官員們就要提前安置所選“偏僻之處”的位置,像蘭州這種西北地界倒是還好,中原地帶不少御駕親征經過的富庶城鎮,掘地三尺也沒有個“偏僻之地”,只能讓大批的百姓外遷,然后人為的制造出理想的行宮,
這百姓的安置費用就是不少的一筆,再加上偏僻之所無疑要增加衛戍,又是一份開銷,最后雖說皇上的話是不鋪張,但誰也沒有兩個腦袋去試驗一下這話的真假,把“偏僻之所”稍微整頓的像模像樣,還是成堆的銀子扔出去,這粗粗算來,反而比以往耗費更甚。
“王兄,你剛從臨洮府界探查而歸,具體前線遼軍的情況,你就跟我們詳細的說一說吧。”
崇正皇帝穿著一身金絲軟甲坐在殿中首座上,胸前的那條五爪金龍顯得熠熠生輝,
蜀王高由弘應聲而起,朝著皇上一拱手,
“是,陛下。”
他信步走到一旁的西本戰略圖旁,邊用手指著圖上的山山水水,邊對在座的諸位說道:“諸位,目前遼軍已經完全控制了臨洮府,將我軍壓制在府界以東蓮花寨的位置。”
“蓮花寨現在可還在我們手中?”
崇正關切的問道,
“皇上,目前我軍還在與廖指揮使一起與遼軍做激烈的爭奪。”
站起身說的話的,便是接替被殺的王承光,新上任甘肅邊鎮總兵的汪國遠,他口中所說的廖指揮使,就是大夏朝頗為有名的大胡子將軍廖瑛,現任的陜西都指揮使。
“哼!”
崇正對他的說法,顯然不是很滿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小幾案上的黃紋瓷盞都跳了兩下,
“爭奪爭奪,從我剛來你們就在爭奪,奪到現在,連河州也丟了!”
“末將失職,可是皇上......”
汪國遠一臉憋屈的表情,還欲要辯解著什么,就被崇正皇帝揮手打斷了,
坐在一旁的五軍都督孫德璋頷首微偏,遞給他一個制止的眼神,汪國遠才縮了縮腦袋,不再言語。
崇正一指站在地圖旁的蜀王,
“王兄,你接著說吧。”
“是!”
蜀王繼續說道:“目前我軍已經探明,遼蕭太后已經從遼都上京趕到了西北軍中,由元帥韓光德指揮全軍近十二萬余人,已經對蘭州城的西北面完成列陣包圍,與汪總兵和廖指揮使爭奪蓮花寨的,只是韓光德麾下拓跋顯部的兩萬余人馬。”
崇正一聽遼軍只有十二萬余人,轉頭問向五軍都督孫德璋道:“孫帥,我們此番隨軍將士近五十萬人,數倍于敵,為什么還要退守在這蘭州城里?任憑遼人肆意踐踏我臨洮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