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寧為太平狗,休做亂世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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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蘭州城
這兩萬余甘肅邊軍可是不分日夜的輪流值守,孫德璋下令這要這邊城下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要馬上向他匯報,這品字形布防雖然有形成犄角易于反擊的機動性優勢,卻也有要求蘭州守軍的眼睛和鼻子要更加的靈敏才行。
但是遼人好像是忽然沒有了動靜一樣,在前些時日對蘭州進行了毛毛雨似的攻堅后,就銷聲匿跡了,可是跟遼人斗法了小半輩子的孫德璋知道,一切的安靜不過就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雖說這些傍晚才剛剛換防上來的守軍已經是在城里休息了一整天,但是晝夜顛倒總歸會讓人有些精神不振,
再加上這天寒地凍的西北,呼嘯的山風更是讓人懷念起了被窩里的溫暖。
城墻上的這些大頭兵,一個個的把火盆大旗點著插好,就都躲在這女墻墻垛的后面,依靠著著冰冷的青石磚墻來抵擋刺骨的夜風,只需時不時的偏過頭,看看城下一片漆黑之中的情況即可。
看蘭州這幾天的天氣,出奇的冷,像是要下雪了,就連將士們的鐵盔不小心碰到肉上,那都是如刀子一般的刺痛,所以一般北方的夏軍,尤其是邊軍跟遼人學了一手,就是把些個絨啊棉啊的填充在鐵盔里面,雖說沒有遼人的裘帽兩邊掛著的“狐貍尾巴”暖和,但也比冰冷的鐵疙瘩要暖和多了,
不過暖和倒是暖和了,這種“新式”帽子倒是有個弊端,那就是這些個軍士往城墻垛里面一窩的時候,鐵盔下扣,里面的棉絨都填在耳朵旁,對于外界的聲響,尤其是夜深的時候,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就沒有那么敏感了。
這尚武之風頗盛的契丹人,總是說漢人如何狡猾無信,但是從這戰場上的交鋒來看,真是半斤八兩,誰都別說誰心眼兒多,
大元帥韓光德在已經入夜的時分,才開始集結兵馬,到天邊都已經完全暗的只留下一絲絲綢紅之時,早已經整裝待發的遼軍才開始慢慢的出營,朝著蘭州城的方向進發。
被韓光德故意憋了許久的遼兵個個都是精神頭十足,手里握著彎刀的虎口都有些嗜血的微微發顫抖,
負責進攻蘭州的拓跋部這兩萬多人全部是掐滅火把,用布包裹馬蹄,在這黑夜之中就像是一只毫無聲響的夜梟,暗中向著那座昏昏欲睡的城池露出了鋒利的爪牙........
夜已經是很深了,蘭州城上的這名軍士剛剛從城下解手回來,一邊系著褲腰帶,一邊咒罵著這冰冷的鬼天氣,走到城頭的時候下意識的朝城下看了看,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怎么這黑天半夜的城墻外面什么東西黏糊糊的在城下涌動著,揉了揉熬得有些通紅的眼睛又仔細的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連剛提起來的褲子嚇掉了回去,
這哪兒是什么黏糊糊的東西,這是分明是一個個攢動的人頭!
待他借助城頭上的火光,把已經到考到近前來的幾桿獵獵招展的大旗看個清楚之后,立馬驚慌失措的就往城墻上跑,一邊跑還一邊死命的朝橫七豎八歪在墻垛里的這些軍士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