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呢?
韓將軍擠著眉頭正苦思著,忽然覺得臉頰一癢,便下意識的用他那粗糙的大手去抓了抓,
接過這一抓,那原本草原漢子標志性的暗黃色臉頰上居然生生的留下了三道血痕,等他感覺到微微發疼,再用手去摸的時候,皮肉已經像是年久失修的漆木柱子一樣,斑駁、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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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州
上天似乎并沒有聽到這些蕓蕓眾生年節時虔誠的祈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戰亂兒導致的蕭瑟使得人們今年的貢品顯得單薄了很多,從而惹怒了眾神,才從地府里面放出來這么一只惡鬼來肆虐人間,
剛剛被戰火燒的通紅,還沒有冷卻下來的蘭州城,再一次又被病魔的陰影籠罩。
城東門
安逸帶著一隊親兵將蜀王一路護送到肅水川岸邊,
“好了,就送到這兒吧,蘭州城里現在也是人心不穩,你快些回去吧,到這兒基本上不會有遇到遼人了。”
安逸點了點頭,一口氣輕嘆而出,“唉,為什么上天就是不愿意放過這片土地啊。”
蜀王把馬往前提了提,騎到安逸的身旁,寬慰道:“這次皇上讓我回四川處理疫情,把太醫院最好的曹、賈兩位太醫都給了我,放心吧,很快就可以控制住的。”
“說實話,我現在恨不得立刻騎馬回到成都去,可是我.........”
安逸心中的那份兒焦急早已經是溢于言表,從劉大帶來的消息看,整個四川都已經是哀鴻遍野,朝廷卻又束手無策,只能每天不停的處理著尸體,
其中成都又是尤為險峻,據他講來成都的那位老按察使、奉命駐守的裴振風都已經是沒了,現在就連離城避疫的軍隊里面也已經爆發了疫情,甚至開始出現外逃的兵士了,要不是姜天浩殺一儆百血腥彈壓,恐怕現在早就一哄而散了,
還有疫情稍微輕一點兒的華陽縣,老爺子連封信也不曾有,欣兒寄回去的也都是石沉大海,連同金老爺子一起,說句難聽話連生死都不知道,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兒就像是一塊塊鉛墜兒掛在安逸的心頭,讓他時時刻刻都是歸心似箭。
但是蘭州這邊馬上就要面臨和遼人的談判,崇正是執意要安逸留下一起參與,雖然現在疫病肆虐,但是老皇帝也不想讓前面戰死沙場的十數萬將士前功盡棄,想的是一鼓作氣解決西北問題,轉回頭來再治理疫病。
“我明白,我明白。”
蜀王輕輕的拍了拍安逸的肩膀,很是理解他的心情,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對四川牽腸掛肚?
“你且安心在此協助陛下料理西北諸事,成都那邊有老夫呢,我會讓影疏常常給你報平安的。你自己在這兒也要注意,蘭州城現在缺醫少藥,而且疫情也是不容小覷,一定要小心啊。”
安逸點點頭,“岳丈寬心,皇上執意留此與遼人和談,身邊名醫良藥充足,我們也算是沾光想來無甚大礙。”
“好,好,那就好。昨日陛下已經是把賜婚的旨意發往吏部和欽天監了,等這些事情塵埃落定,你就回成都來和影疏大婚吧。”
安逸朝著蜀王深深的一躬身,拱手謝道:“小婿多謝岳丈成全。”
“賢婿客氣了。”
蜀王輕輕的將安逸托扶而起,和顏悅色的說道:“昨晚我想了想,或許你說的對,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與其自剪羽翼視以忠誠攀附別人,到最后一著不慎還不是要落得個滿盤皆輸,倒還不如自立門戶。你且放手去做,老夫會全力支持你的。”
這話說的終是讓安逸這兩天煩躁又郁悶的心情稍稍的得到了一絲舒展,他再次向著蜀王深深的一拱手,“這回小婿真的是要多謝岳丈成全了。”
蜀王布滿溝壑的面容上微微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就知道我從來都沒有看走眼過。”
說完,他便勒起馬韁調轉過馬頭,帶著人馬過肅水川而去,
“賢婿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