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撓了撓頭,想了一會兒方才答道:“有倒是有,不過都是些小太監傳過來的,說這李進最近跟王京里的護國寺主持方丈走的挺近乎,又是捐銀子又是修廟宇的,時不時還得空去念幾通經文,旁的也就沒什么了。”
徐亮聽得是一聲冷笑,嘴角陰惻惻的朝上挑了挑,“老狐貍!怎么著?這是再給自己捐功德嗎?哼,做給鬼看,鬼都不信!你繼續讓京里的人打聽著,耳目不要斷,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藏住他的狐貍尾巴!”
所謂捐功德,就是宮中尚還在供職的中下等太監們,趁著自己年輕力壯,能撈些或者能再多掙些個銀錢的時候,擇一處寺廟,捐錢捐物捐香火,等到了老了不能再宮中服侍的時候,便到自己所捐贈的這處廟宇里做個長老甚至主持,安度晚年,
不過這些都是大部分低等級的太監為自己留的后路,他李進堂堂司禮監掌印太監,位尊可比首輔,就算是年老體衰之后,家中的銀資也足夠他的奢華富貴晚年了,何至于淪落寺廟?徐亮才不會信。
“先不管他了,咱們先把手里的事兒辦了再說。”
王三應著點點頭,接道:“好,我去班房那邊看看,應該還有不少鶴頂紅留在那兒,我去沾些來。”
王三說著就要轉頭去弄那鶴頂紅,卻剛一轉身就被徐亮拉住了,“站著!”
“怎......怎么?”
“沒怎么,你去弄吧,到時候滴到皇上的茶杯里,只不過回頭凌遲處死的時候,可別帶上你舅舅我。”
“那......舅舅意思?”
徐亮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低聲斥道:“沒腦子嗎?凈想些個昏招。現在這個時候,疫病如此猖狂,這才是最好的手段!”
他頓了一頓,朝著周圍又警惕的瞧了瞧,方才接著說道:“太醫院那邊兒我是打點過的,到時候你過去找那顧總旗,就說是自己遠房的外甥在里面,家里托你前去瞧瞧,到時候你弄個根銀針只管弄些血來即可,旁的莫問。”
“好!侄兒明白,明兒我便去太醫院走一遭!”
徐亮沖他點了點腦袋,卻又很不放心似的拍拍王三的手背,叮囑道:“萬事小心!一定不能讓人看見,一定不能讓人看見!”
“放心吧舅舅,那太醫院里面的人一個個木訥的很,我心里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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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安逸將床上的繡羅錦被輕輕的掩住柳思意凝脂玉般的肩背,俯下身來親昵的在她微閉的美眸上吻了一口,惹得那修長的睫毛都是濕漉漉的,
只不過剛才被從情深處送出來的小野貓現在已然是沒有了一絲力氣,趴在床榻上沉沉睡去,墨綢緞般的三千青絲隨意披散在肩頭,每一根發絲兒都透著癲狂過后的慵懶。
安逸將繡床前的紗簾放下,卻沒有留下來欣賞這好一幅香艷的美人圖,自己墊著腳步倒退而出,然后從外面把屋門輕輕掩上,
“哥~”
安欣的聲音雖然是輕的不能再輕了,卻還是從背后嚇了安逸一跳,
“你......你們兩個什么時候來的?”
高慈懿見他慌的嘴都不利索了,也是忍不住的“撲哧”一笑,答他道:“我們早就來了,是你讓我們晚些時候來找你的啊,現在還不夠晚么?”
說著他還若有所指的朝著安欣使了個眼色,安欣會意的掩唇笑了笑,然后湊到哥哥的耳邊低聲道:“思意姐的聲音太大啦,我們只能在門口等你了。”
“你!”
“好好好,我們沒聽見什么都沒聽見!”
安欣看哥哥作勢就揚起了手掌,趕緊兩只小手輕拽著耳垂討饒起來。
“行了,你們兩個跟我來。”
安逸也是略微無奈的出了口氣,然后朝著后宅一指,帶著安欣和高慈懿往前走去。
這后宅有個書房,書房還不小,而且是那種正當間兒一個高坐主位、下面兩側則是兩排客位的官紳人家設計,這還是柳思意最近讓寧兒收拾出來的,剛好今晚就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