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因為里面鶯燕環繞、美不勝收,姑娘們又都是豆蔻芳華、膚白貌美,總好過家中的糟糠之妻吧?”
柳思意卻把她纖細的手指伸出來了一根,朝著安欣搖了搖頭,“這回啊,你還真說錯了。絳云樓的賓客里面,不乏很多都是官紳貴胄,家中非富即貴,就算他們當初娶妻的時候多有其他的因素摻雜在里面,但是家中的妾室偏房,那可都是個個貌美如花的。”
“那他們還要跑到絳云樓里去把如水的銀兩往里面丟?”
柳思意的嘴角輕輕往上一挑:“那是因為這天下,沒有不偷腥的貓兒。”
安欣這下子更是不解其意了,問道:“思意姐,你這意思不會是讓我把阿懿往煙花之地推吧?”
“哎呀你想哪兒去了。”
柳思意耐著性子跟這丫頭解釋道:“我的意思就是,這男人啊,需要他們自己只屬于自己的時間和空間,這個時候大多數的男人都是以去絳云樓這種風月場所來打發的,但是也不乏有人不喜此道,不過無論做什么,都是不希望別人去打擾的。這個時候你就放放手,等過去了之后,他們自然會來找你,至少在那個時候,他的人和他的心都是屬于你的,不是嗎?當他全心全意在你這兒的時候,自然什么小把戲啊小花樣的,都會有的。總好過他虛與委蛇的跟你你儂我儂,但卻是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空殼子強吧?”
安欣聽完之后抿著嘴,低頭深思了片刻方才小臉微微地笑了笑,“我明白了,我現在才知道我哥為什么一直都是那么喜歡你,思意姐,你可真是個聰明的女人。唉,但是我......我雖然明白你說的,但是真的要我去這樣跟他相處時候還要顧及這么多、想這么多,我就會覺得這太累了,我會受不了。”
柳思意聽罷用手攬住安欣的胳膊,笑而問道:“這你就受不了了?阿懿跟你哥還不同,他可是大夏的親王,以后少不得府里要有多少側妃侍妾,到那個時候你可要怎么辦?”
安欣沒有答話,只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我跟著他進了帝王家不會是個錯誤。”
“記著姐姐這句話,從來都沒有錯誤的路,錯的永遠都是人。”
安欣點點頭,“好吧,我記著呢。”
兩個人這站在屋檐下你一句我一句的正聊著,天上的雪漸漸的小了不少,
柳思意平托著纖手往屋檐外面試了試,然后笑盈盈的轉頭對安欣道:“欣兒,雪就要停了,咱們回府吧。”
“思意姐,那......那不是那個周娟兒嗎?”
安欣忽然微微瞇縫著雙眼,凝聚著目光透過細細密密的雪霧,就看到遠處一個農婦打扮的人正在被三個又高又壯的夏軍士兵盤問著。
柳思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幕,不過卻有些疑惑的問道:“欣兒,你怎么知道那是周娟兒?”
安欣把臉上的梨渦往外一露,指著遠處周娟兒腳下的那淺色雙鹿皮短靴道:“那個短靴還是上次孟崎托我給她挑的呢,我當然記得。”
柳思意不知道這周娟兒好好的不在太醫院里待著,大雪天的外面這是要去哪?還一身的農婦打扮,
她朝著欣兒一勾手:“走,咱們過去瞧瞧。”
且說這周娟兒走出太醫院院門的時候,并沒有直接去找孟崎,而是躲到了一處巷子的拐角,暗中盯著太醫院,
直到那去找趙院使領富貴茶的王三出來,帶著兩個小跟班兒離開的時候,周娟兒才在后面不著痕跡的跟了上去。
要說她也是粗心,一身的衣服換了,卻忘記換她腳下的那雙鹿皮靴,
不過按理來說,這周娟兒的在蘭州城里中下級軍官中基本沒有不認識她的,就算是看出來這“農婦”衣著不符有些奇怪,攔下來看到是周娟兒的面孔應該笑呵呵的放行才是,畢竟孟崎的面子擱在那兒呢。
哪知道這御前的人都長著十八個心眼兒,王三很快就發現了身后有個農婦跟著他,
他故意帶著周娟兒七饒八繞的就是不回行宮,直到繞到這南城門的根兒下,才讓事先通知好的那個顧總旗忽然站了出來,攔住了周娟兒的去路,自己則帶著懷里的東西一路加快腳步往行宮里去。
“干什么的!鬼鬼祟祟!是不是遼人的奸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