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跟院判壓根兒倆人就是神仙對話,說的都不在一個點子上,安逸總是想問遼人是不是打算以此為由,對于和談有所想法,而院判真的就是在就事論事,討論疫病的事兒。
院判似乎也是發現了這一點,又忙跟安伯爺解釋道:“伯爺,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剛剛說了,遼人并沒有覺得是咱們藥方的事兒,那邊軍醫和我都一致認定是寒熱這沒什么好說的。只不過我擔心的是,這不會是個個例的現象,有可能是因為疫病之后而導致的寒熱,而這寒熱在治療疫病和治療寒熱的兩種藥草作用下,都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安逸這才算明白過來院判的意思,“你是覺得咱們那邊也會因此而又不少得過疫病但是已經被治愈的人會染上這種寒熱?”
院判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不光是被治愈的人,我擔心可能很多身康體健被疫病輕微傳染過,但是后續因為藥草和自身體質的問題并沒有爆發出來的人,也有可能會染上寒熱,到時候所有的郎中都會以寒熱病治療的話,可就是要一命嗚呼了。”
安逸聽完之后,眉宇之間剛才消散的那一抹憂慮之色又重新籠罩了上去,皺著眉頭轉身在營帳里面踱了兩步,又繼續追問道:“院判可知,這種寒熱可有甄別的方法?就是說我們怎么判斷那些人得的是這種寒熱?”
院判想了想,然后朝著安逸搖了搖頭,心中計較了一下解釋道:“我這樣給伯爺舉個例子,就好比咱們戰場上的士兵,一開始每個人身上都是有甲胄的,甲胄之后可以保護咱們的軍士不受槍林箭雨的傷害。但是忽然因為一場疫病,導致我們這些士兵身上的甲胄都不在了,你們這個時候,就算是以往小小的跌打剮蹭,那都是要見血的。
這寒熱病癥也是一樣的道理,并不是說這種寒熱癥本身如何兇險,而是一個個疫病之后的病患就好像沒有了甲胄的軍士,還沒有痊愈,對于寒熱是沒有什么抵抗能力的。所以但從分辨的角度來說,這病本來就是寒熱,沒有什么好分辨的。”
安逸本來還想問現在有沒有治愈的辦法,但是話到嘴邊兒又咽了回去,
這不是廢話嘛,有治愈的方法那個猛安也就不會死了。
只不過,他沒問,那院判倒是先開口了,
“這種情況之前我和老院使大人是見過的,因為當時疫病正猖,所以沒有投入過多的精力,我們草擬過一個方法,但是因為太過兇險而且沒有呀驗證過,因此也就擱置了。”
“太過兇險?”
安逸看了看他,“怎么個兇險法?院判可否詳細說來?”
“那......伯爺知道葫蔓藤嗎?”
安逸點點頭,他如何能不知?就是當時趙院使嘴里所說的特別缺的那種劇毒藥材,也是這疫病藥方中重要的一味,
“葫蔓藤碾磨成汁液,然后跟水稀釋,給疫病之后換上寒熱癥的人喝下去,會有奇效。但是,伯爺應該知道這葫蔓藤本身就是有毒,其汁液更加是劇毒無比了,如果碰上病患體質比較弱一些的,很有可能傷寒是沒了,命也就沒了。”
“嗯。”
安逸輕“嗯”了一聲,“所以你才沒有冒險的給那猛安一試?”
“是的,萬一真出了岔子,遼人那邊可就落下我們的口實了。”
這院判讓安逸感覺起來醫術很是不差,而且還沒有趙院使那種不懂變通的木訥勁兒,倒是讓他心生好感,遂有意的開口贊道:“不錯,你做得很對,不知道院判尊姓大名?”
院判朝著安逸恭敬的躬了躬身,“回伯爺的話,在下姓李,單名一個全字,崇正三十四年進的太醫院。”
“好,好!”
安逸沖他笑著連連點了點頭,然后吩咐道:“李院判,這樣,你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寫清楚,包括藥理病理,一份寄到蘭州太醫院離去,一份寄到成都蜀王那里去,讓他們也早一點兒知悉是由,早做準備。”
“是,伯爺。”
“好了,你且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