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將的了,他知道高慈懿心中的那種像是出賣了朋友一樣的感覺,好言安慰他道:“你也不要多想,這些都是林牧之自己決定的,就算是沒有你,林牧之也一定會想其他的辦法的。”
“唉,我就知道,之前商討完戰術的時候,他就私下里問我記不記得他欠我一條命,我當是心里煩亂的很,根本就沒有在意,沒想到他那個時候就想好了的。”
心愛之人生死不明,朋友兄弟九死一生,這滋味放在誰這兒,誰都不好受。
“伯爺,有些話聽起來無情,但姜尚還是該跟你說一句,咱們這邊無論是誰,這種事但凡遇到了,都是要有犧牲的,這沒有辦法,因為這就是戰爭。”
相比較安逸而言,姜尚才真的是為了袍澤早已經是眼淚都流干了的人,當年從山海關一路殺到沈陽,殺過赫圖阿拉,再殺到建州城下的時候,真是不知道身邊已經有多少昨夜還在酒肉歡歌的弟兄,今天就已經是冷冰冰的尸體了。
安逸聽完姜尚的話,也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口中輕輕的出了口氣,收拾了一下自己稍有些沮喪的臉,又重新把依靠在圓桌上的身體站直了起來,
“你說得對,這就是戰爭。”
轉而他又朝著高慈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歉然道:“對不住了,剛才火氣有些大。”
高慈懿倒也沒甚么可在意的,他知道安逸這回自打進了蘭州城就沒碰到一件好事兒,寬慰一樣的也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不妨事,倒是你,得振作起來了,這蘭州城里面還有咱們小十萬的兵馬等著你帶他們逃出生天呢。”
安逸臉上苦笑了笑,嘴角勉強的往上一挑,不重不輕的吐了個“好”字出來,然后招招手把周圍這些將領全都聚了過來,開始吩咐道:“現在趁著夜色,廖將軍那邊想必已經把佯攻的人馬都派出去了,咱們這兒也不能耽誤,我看陜地的防線基本已經是被攻破了,咱們也必須再重新攔一道兒。”
他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把桌旁的茶水端了過來,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木桌上大體的畫了個簡圖,然后對著江云道:“江將軍,你帶著火器營還在加上一千步卒,在南城這邊拉出來一道防線,無論遼人的攻勢有多兇猛,就是拿人往里填,你這五千人也要給我把遼人擋到天亮。你要是一潰敗,身后這小十萬人就算是全部交代了。”
“明白!”
安逸緊接著又敲了敲姜尚前面的桌面,“姜將軍,你和廖瑛一起,帶著所有撤下來的蜀、陜兩地兵馬全力配合趙凌風,把南門打通,我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打穿南門之后你就不要管了,跟廖瑛帶著所有人馬直奔潼關,中間不要停歇,進了關才算安全。”
“好!”
“趙雙。”
“伯爺吩咐。”
“你著剩下的輕騎兵跟孟崎和阿懿他們兩個,帶著我的家眷跟在姜尚他們大軍的后面一起出城,一樣頭也不要回的往潼關去。”
“是!”
“好!”
安逸兩只手往這小木桌子上一拍,“所有人,各自去執行吧。”
隨著眾將一拱手紛紛魚貫而出之后,安逸一把又把走在最后面的高慈懿給留了下來,
“慈懿。”
“怎么了?”
安逸跟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囑咐他道:“你出了蘭州之后,第一時間去找金銘尹,他應該就在蘭州南城門外的石橋那邊,你告訴他,只要太陽一升起來,不要看誰過河沒過河,一律把橋斷掉,只看時間不看人,哪怕是我也沒過去,橋,也得給我斷了!”
“那可是......”
安逸沖著他擺了擺手,“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都應該能夠過去,最差也能讓姜尚和廖瑛帶著的蜀、陜兩地人馬通過,保住了他們,遼人就進不了潼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