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這腰......”
安逸強撐著身子從床榻上直起身來的時候,就感覺到自己的后腰周圍仿佛籠上了一圈細細密密的銀針,一根根透著寒光的針尖兒讓他的身軀稍微一扭動,便能夠感受到陣陣鉆心的刺痛,
唉,當初真應該聽思意的,平時沒事要多武弄些槍棒,鍛煉鍛煉才是。
安逸從床榻上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然后甩了甩腦袋,算是把剛才那奇怪的夢境從腦海之中剔除了出去,
他又小心翼翼的轉過身,將柳思意身上的被角往上掩了掩,俯下身子在她額頭之上輕輕的觸了觸,才往營帳外面走去。
剛剛走出營帳,就碰到了正迎面走來的姜尚,
“我正想讓趙凌風和趙雙過去替你來著,怎么?可是來找我的?”
姜尚倒是笑著朝安逸拱了拱手,粗糙的大手沖著自己的衣甲拍了拍,“伯爺放心,咱們這行伍中人皮糙肉厚的,這點行軍算不得什么的。”
安逸看姜尚雖然年齡比自己老爹都要長上幾歲,但是這精氣神兒倒還真像他說的那樣,滿臉之上都找不到太多頹意,不愧是行伍之中的老將,身子骨確實有夠硬朗,相形之下自己可就是遜色多了,他一邊扶著腰,一邊笑著擺擺手道:“老將軍果然是老當益壯,不瞞你說,我這一通趕路下來,剛剛稍稍瞇縫了一會兒,這腰就跟要斷了一樣。”
他朝著中軍大帳旁的一個小營帳那兒一指,“老將軍有話,咱們去帳里說吧。”
姜尚應了應聲,跟著安逸一前一后兩個人一頭鉆進了小營帳之中。
這營帳雖小,里面卻還剛好有三把小圓木凳子,安逸和姜尚一人一個,相對而坐,
剩下的這個,則被安逸當做了個小桌子,朝著帳外的親兵吩咐了兩聲,弄了壺熱茶并這兩個大茶碗,放在了這臨時充數的小圓木凳子上。
“伯爺,這次大戰,咱們蜀陜兩軍可謂是損失慘重啊。安排設伏完之后,我跟廖老將軍細細的盤了下人數,唉......”
姜尚看起來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安逸端起桌上的小茶壺,給他面前的茶碗上倒上了滿滿一碗,淡淡地開口道:“沒事,將軍盡管說吧,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還能有什么聽不得的么?”
“林牧之,陣亡了。”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安逸那一只端著小茶壺把,另一只輕摁著壺蓋的手一下子就僵在了空中,大概緩了又好一會兒,才又轉到自己面前來,將自己面前的空茶碗一樣變得滿滿騰騰,然后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就是戰爭,將軍說的,安逸記著呢。”
姜尚也滿是低落神色的點了點頭,然后接著說道:“成都左右兩衛減員近三萬余人,傷兵更是不計其數,趙凌風手底下現在還能拉出來的,連一萬人都不到。龍安、成都兩府的綠營,現在余下的也不過五六千之眾,死傷一半還要多,原本綠營和衛所加起來五萬多人,現在恐怕連一萬五千人都湊不到了。”
“火器營呢?”
“也大體差不多。”
姜尚重重的出了口氣,朝著安逸比劃了個手勢,應道:“整個火器營,不足八百人了,之前江云和金銘尹新做出來的十架轉輪炮全部都丟在蘭州了,還有很多新式的火銃、彈丸,很多都根本來不及全部帶走,有的帶出來的,也都連著人一起,被遼人射殺在城墻上了。”
安逸到真不是可惜這些裝備,只要金銘尹在,要多少裝備拿銀子往里面堆就是了,他主要心疼的還是江云練出來的這些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