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過她自己想來也是,難不成柳彪還會帶著她這個姐姐去王京里惹那馬上就要高坐圣母皇太后的皇后娘娘的不快嗎?
“罷了。”
柳璇朝著侍女擺了擺手,“你也快些自尋他路吧,人各有命,何苦為不相干的人陪葬。”
“怎么?難道是安逸來的不是時候,惠妃娘娘已經是想要為先帝殉葬了嗎?”
柳璇聞聲抬起頭朝著殿門口看去的時候,一身素色錦袍的安逸,已經帶著高慈懿推開殿門走了進來,
“不知閣下是?”
“在下安逸,參見貴妃娘娘。”
柳璇眼眉稍稍的挑了挑,但是冷峻的臉上并沒有太多驚訝的表情,
“哦~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威名赫赫的靜遠伯爺,伯爺客氣了,現在這光景兒,該是小女子參見伯爺才是。”
柳璇說著話,果真朝著安逸欠了欠身,只不過仍舊坐在大殿上的鸞鳳金椅上,沒有挪動半分,
“只是小女子不知道,現在的伯爺,是姓孫呢?還是姓鄭。”
看來柳璇雖然久居深宮,耳目卻還靈光得很,所為姓孫還是姓鄭,無非就是想問安逸是德王的人還是雍王的人,德王母妃便是孫姓,皇后娘娘自然就是鄭姓了。
安逸嘴角微微的揚了揚,若有所意地答道:“只要在下想,姓孫姓鄭不過就是一念之間,可是娘娘你就不同了,你現在是既姓不了鄭也姓不了孫。”
能夠寵冠六宮,甚至要力壓皇后一頭的惠妃娘娘,顯然不會是什么池中之物,聽完安逸的話雖然俏臉上的寒意愈發的濃郁了些,卻并沒有任何要發作的跡象,只是不慍不火的問他道:“我想安伯爺不會是專程繞到西安城里來奚落小女子的吧?”
今天西安的天著實陰沉的很,安逸和高慈懿兩個人又是背光站著,直到他們兩個往前走了兩步,才讓殿上的柳璇看清楚安逸身后那個倒提著銀槍的翩翩少年,
“不知道伯爺身后這位是何人,我看的可有些眼熟啊。”
柳璇實在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高慈懿,不過她連安逸都是第一次見,卻見得高慈懿眼熟,所以心里估摸著應該不是西北的人了。
安逸沒有刻意隱瞞什么,轉頭朝著點點頭,
高慈懿會意,一步走上前,朝著柳璇開口道:“惠娘娘是不認得我了嗎?我可是記得娘娘的,崇正三十二年,娘娘生辰,父皇不顧太后反對,在宮中大排筵席,要我們這些皇子每個人都要進獻上一份禮物,當時,我送娘娘的可是一顆北海的夜明珠。”
不知道是老皇帝給柳璇這種大辦生辰的時候太多了,還是說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給這位寵妃送的奇珍異寶太過耀眼,顯然高慈懿這一番話說完,柳璇還是沒能想起來他是誰,
“你倒是記得清楚,崇正三十二年那都是十八年前的事兒了。”
高慈懿臉上有些苦澀的笑了笑,“有些事情娘娘可能記不得,但是慈懿可不敢忘。崇正三十二年正是我母妃仙逝整一年,我整日被困在擷芳殿里幾乎是不準踏出殿門一步,哪里有禮物能送的上娘娘。但是我怕父皇責罰,只能從我母妃的鳳冠上,把那顆夜明珠取下來,送給了娘娘作為生辰之禮。”
“你是淮王高慈懿?”
柳璇猛然之間想了起來,她倒不是記起高慈懿的模樣,而是記起了當時剛拿到那顆夜明珠的時候,還是十分欣喜的,一直想讓造辦處給她想法弄在頭冠上,
但是后來身邊的小太監告訴她,這個是當時在她進宮之前,崇正最寵愛的一位妃子的鳳冠墜飾,她要是鑲上了,那不是讓皇帝睹物思人嗎?
話點到這兒,柳璇才又把那顆整日里愛不釋手的夜明珠塵封了起來,從此以后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這事兒讓柳璇心里感覺像是被戲弄了一番似的,連帶著當時還僅僅只是五皇子的高慈懿,也三天兩頭的受這位惠妃娘娘的枕邊風迫害,父皇的訓斥責罰,在那段時間幾乎成了家常便飯,直到惠妃和皇后全面開戰之后,才算是讓高慈懿緩了口氣。
安逸輕輕拍了拍因為勾起母妃回憶而顯得有些落寞的高慈懿的肩膀,然后朝著依舊本這個臉的柳璇挑了挑眉毛,略帶調笑道:“看來惠妃娘娘還真是個狠角色,大夏朝四位皇子,讓你得罪了三個,現在還能安安穩穩坐在這大殿之上,在下真是佩服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