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嘴角輕笑了一聲,手里捏著這封信函來回地看了看,不屑道:“還親筆書信,他再練個五年,也寫不出這鐫秀的字兒來。”似乎他對于信主人的字跡,相當的不以為然。
看罷,安逸轉手把信函遞給了坐在旁邊的高慈懿,道:“看看吧,王京里寄來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竹宗臣這種人真是到了哪兒都能插上一手。”
高慈懿接過信函,跟安逸一樣仔仔細細的瞅了一遍,方才皺著眉頭疑聲道:“這個竹宗臣,是不是就是你當時跟我說過的那個勾結五谷教的原四川承宣布政使?”
“可不是勾結。”
安逸轉過頭沖他晃了晃手指,“這廝本就是那五谷教的教主,本來想著五谷教處理完之后回成都連他一起收拾了,結果臨了還是晚了他一步,著實是個狡猾的老狐貍。沒想到這到了王京里,這么快就把牌坊立起來了。不過......”
安逸心中還是有些不明白,砸了砸嘴問道:“不過我真不知道以竹宗臣的性格,怎么會選擇看起來沒有雍王那么強勢的德王?而且還在雍王的眼皮底下搞這些掉腦袋的事兒,這一點也不像是當初那個唯利是圖的竹宗臣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德王養出來的家臣呢。難不成你二哥跟竹家,有什么交情?”
高慈懿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倒是并沒有從記憶之海里面撈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二哥至今都未婚娶王妃,孫貴妃那邊也沒聽說過又什么竹姓的親戚啊?倒是我知道現在的吏部尚書竹彥海之前做左侍郎的時候,就跟李進和徐亮關系相當的密切,他不是就那個竹宗臣女兒的親娘舅嘛......”.
說著說著,高慈懿自己都覺得不對勁兒了,也是一臉問號像是質疑自己似的說道:“對啊,徐亮早就是雍王的人了,李進我看現在也差不哪去,怎么這親戚兩個一個跟雍王,一個跟德王,這是唱哪出兒?兩頭兒押寶?”
安逸聽著同樣是一臉的不明白,只不過跟高慈懿在意的點不一樣之處在于,這個竹宗臣,怎會跟他閨女的親娘舅一個姓?
“這竹宗臣好像據我所知他夫人很早就離世了的,難不成他跟他夫人之前都姓竹?巧了他們兩家同姓?”
高慈懿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這事兒啊,你得去問戶部。”
之前安逸確實也聽柳思意提過一嘴,說竹宗臣在王京里有一兒一女,那時候他自己還說怪不得竹宗臣要往王京里去呢,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竹宗臣的意圖并不僅僅于此,隱隱約約安逸覺感到,他就是為了這已然到來的皇位之爭而去的。
只不過現在僅憑手里的這點信息,也是百思不得解,干脆一擺手不想了,朝著面前的胡玉華吩咐道:“玉華,回京之后好好盯一下這個竹府,我總覺得這竹宗臣絕不會無緣無故給人家當忠臣,其中一定有什么隱情,而且你也注意下那個什么竹尚書,看看這一家子到底是不是賣的同一壺藥。”
“是!”
吩咐完,安逸又轉回頭來對高慈懿道:“不管怎么說,現在德王顯然已經是動手了,而且看起來也是早有所準備,想來雍王想要坐穩這龍椅,可真是不容易,而且,更重要的是......”
安逸把臉往前湊了湊,盯著高慈懿的眼睛道:“我不知道你看沒看出來,好像你的這位皇兄和皇后不是很和睦啊。”
高慈懿點點頭,“這點我還真沒料到,以前一直都以為他們兩個鐵板一塊。我最清楚我這位名義上的母后了,她跟逃離王京的那位皇貴妃都是一類人,你若是第一次見他們,那種如沐春風之感絕對不會以為她們兩個能對你有任何的惡意,但是你要是見過那些得罪她們的妃嬪就知道,這兩個女人從來都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
安逸咧嘴笑了一笑,搭聲說了句:“那這樣看起來,我們營里的這位惠妃娘娘還真是個人物,把這兩尊真神給壓的沒有半點脾氣。”
“是的,可以說,這位惠妃娘娘當時得寵的時候,確實在后宮只手遮天,所以我覺得,咱們也得小心著她點兒。”
安逸聽出了高慈懿話里有話,挑了挑眉問道:“你......什么意思?”
高慈懿對上安逸的眼神,“你可知道,那日晚宴之前咱們三個在營中碰頭,你走之后她對我說了什么嗎?”
“說了什么?”
高慈懿附在安逸的耳邊,把那天柳璇問他什么信不信安逸的那話原封不動的學給了他聽,
“當時還沒反應過來,現在想起來,我后背都是涼的。”
安逸聽完之后,心中琢磨了一陣,露出了一個深深的微笑,讓高慈懿看的也不知道他是喜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