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神瞥的柳彪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像是一股子寒冷的邪氣從頭發絲兒一直竄到了腳后跟兒,手里握著的刀柄,下意識的緊了緊,
不光是他,旁邊一向是胸有成竹的竹清怡,也是被李進這話說得左眼皮抖了兩下,
李進這話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了嗎?他是怎么知道的?
這整個事兒捋下來,是竹清怡和柳彪商量好的私縱皇貴妃孫氏在先,后面出了事之后,才有了那晚孫公公趕到竹府里來借的那一把火,燒了李進。
所以本身來說,孫公公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放走了皇貴妃,不然依著這孫公公奸猾性子,必然第一個捅給雍王,那柳彪和竹清怡肯定不可能完完整整地站在這兒,所以連孫公公都是蒙在鼓里,沒理由李進知道啊?
但是,聽他剛才話的意思,明顯就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這倆人心里正犯著嘀咕,前面的心中得意滿滿的孫公公可能也是沒怎么仔細聽,所以并沒有在意李進的這句話,反而冷笑著揶揄李進道:“這就不勞李公公操心了,等處置了你,雍王爺自然會表我為司禮監掌印,我嘛,最后肯定是會成為一堆白骨的了,只不過跟你不同的是,我可是要風風光光進南陵的,而你,只能進地府了。”
“呵呵呵,小孫子啊,小孫子!”
因為這黑牢陰暗潮濕的很,所以相比李進在這兒呆了沒有多久,就把嗓子惹壞掉了,說起話來還好,一笑起來就像是剛開始一樣,透著那種沙啞,像是喉嚨里被什么阻塞了一樣,聽起來難受極了,
“十多年了,你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啊,雍王,永遠都不是你我所能揣摩的透的。”
李進一邊說著,一邊苦笑著搖了搖頭,忽然猛地一抬首,眼眸之中帶著比這黑牢更加濃郁的陰暗問聲道:“你們知道小呂子現在在哪兒么?”
“哪個小呂子?”孫公公皺了皺眉,問道,
他肯定是不知道了,后面柳彪和竹清怡還能不清楚?
哪個小呂子?當然就是那個大晚上從李進手里接過印信說要幫他送回司禮監,結果監守自盜把北軍虎符順出來的那個小呂子!
之前竹清怡跟柳彪商議放皇貴妃出宮時候,說要去找他碰碰運氣,不過運氣不錯,那個小呂子倒是答應幫他們了,只是事情結束之后,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人影,
柳彪一直以為是因為這廝膽小怕事,先行溜號了,雖然竹清怡一直叮囑他要找到那個小呂子,但是他也也只沒有在意,直到今天,再次被李進提起......
“哈哈哈哈!”
李進看著一臉茫然的孫公公,和后面眼神飄忽卻也不解其意的柳彪和竹清怡,歇斯底里放聲狂笑著,感覺就好像是他們三個做了什么讓李進看起來可笑至極的事。
這樣笑的肆無忌憚的李進,當然不是孫公公想要的效果,也讓他失去了跟李進糾纏下去的耐心,轉身朝著柳彪擺手道:“柳將軍,雍王爺的意思你知道的,盡快處理掉吧!”
“知道了,公公。”
柳彪應了一聲,然后招呼著身后的軍士,麻利的從腰間“鏘”的一聲把胯刀拔了出來,兩步走上前去,沖著還在嘶笑著的李進的后心鉚足了力氣“噗嗤”就是一刀,
興許是連日以來的折磨,讓這具一直養尊處優的身軀甚至失去了血液噴涌的力氣,僅僅只是伴隨著嘴角的一絲鮮血和戛然而止的笑聲,李進的頭顱最后一次重重的低了下去。
“找幾個人抬出去,丟到亂葬崗子上去。”
柳彪吩咐完剛剛動手的兩個軍士,就轉身跟著竹清怡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這幽深的黑牢,
剛剛踏出牢門,就見到前面的竹清怡趁著孫公公已然走遠,忽的回過頭來,一臉正色的對自己幾乎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