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著竹彥海身后的小呂子一指,
“鄒青,竹大人說的可是實情嗎?”
鄒青?這個內官不是叫小呂子嗎?
這個問題在竹彥海的腦海里并沒有徘徊太久,就已經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如針芒在背,
不僅僅是他,就連跪在地上的孫公公,看著一步步走上前來的小呂子......不,鄒青,也是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仿佛這清冷空曠的大殿之上,有一雙攝人心魄的鬼眼,正無時無刻不在盯著他們,看著他們,讓他們每一根汗毛都針尖兒直立著,打著冷顫,
答案很明顯,雍王早就知道這個所謂的小呂子,或者說從一開始,柳彪、鄭景云、竹清怡、孫公公自己甚至是竹彥海,都不過是他高慈祥棋盤上的一顆黑白子罷了。
此時此刻,孫公公猛然想起了那日在黑牢里賜死李進時,他對自己說的話:
“十多年了,你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啊,雍王,永遠都不是你我所能揣摩的透的。”
那個叫做鄒青的人走上前來,倒身朝著雍王一跪,“殿下,竹大人所說的每一句,都是實情。”
“好啊。”
雍王蒼白色的臉上忽然彎出了一抹極為突兀的笑意,“看來我大夏的臣子,也是有盡心為國、大義滅親的忠勇之士嘛,是不是,竹大人?”
竹彥海沒敢有半點怠慢,深深的跪在地上,聲音略帶著些顫抖的應了一聲“是”,
心有余悸
對于進進出出這大殿大半輩子的竹彥海來說,這種感覺是頭一次在這里體驗到。
“好了。”
雍王用手把皇案之上平鋪著的一紙諭令卷了起來,似乎就是他剛才寫的那一張,然后朝著皇案之前的地上一丟,看著癱倒在地上的孫公公說道:
“看來我剛剛寫的這諭令就只需要給你一個人了,最后再幫我宣一次令吧。”
已經是滿臉虛汗的孫公公,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哪里還能再如雍王所說把這丟在地上的諭令撿起來朗聲宣讀?
不過
雍王接下來這句同樣冷到透徹骨髓的話,倒是給孫公公神奇般的注入了最后一絲力量,
“這樣不光彩的事兒,你難道還想讓本王牽連你九族嗎?”
短短的一句話,如劍似戟,輕而易舉的貫穿了孫公公的胸膛,將那顆沒能完全表現出自己忠誠的心,毫不留情的戳了個對穿。
如此誅心之言,讓孫公公就是爬,也得一步步的爬到那紙諭令旁邊去,劇烈抖動的雙手緩緩地打開,一字一句的回響在空曠陰冷的大殿之中,
“北軍指揮使柳彪、副指揮使鄭景云、吏部左侍郎竹宗臣、其女竹清怡、其子竹繼云、雍王府總管太監孫儉,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