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嘴角一挑,然后把手里那份連信紙都顯得很精致的信函小心翼翼的夾在桌案上的書頁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袍,“知道了,回稟德王,我即刻就去。”
說來安逸這座府宅寬敞倒是寬敞,但是距離行宮位置可不近,而且在這太原車水馬龍的市井接道又不能快馬飛奔,因此他到行宮正殿里的時候,基本上其他的人已經到齊了。
“靜遠伯到了,本王可就等你一個了。”
德王高慈勛見到安逸那是心里一百個開心,趕忙親昵的走上前去,把他從殿外拉了進來。
安逸笑著跟高慈勛恭維著,然后用余光打量了下這一圈子人,實際上除了面無表情的竹宗臣之外,也就多了一個正盯著他瞧的柳彪,
“喲,柳大將軍,這可是稀客呀。”
安逸走過柳彪身旁的時候,笑著朝他點點頭,手上順勢就打算親昵的拍一拍柳彪的肩膀,
不過柳彪卻十分出乎眾人意料的并沒有跟安逸寒暄的意思,而是迅速的往后撤了一步,讓安逸那只拍過來的手掌撲了個空,
“哪里,在下見過靜遠伯爺。”
柳彪淡淡的朝著安逸拱了拱手,看起來極為敷衍。
雖然這躲避的動作一閃而過,但是周圍在座的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這尷尬的氣氛,包括安逸自己,和他那凌在空中有點兒不知所措的手。
“哦呵呵。”
安逸悻悻的把手收了回來,然后有些刻意的朝周圍人介紹道:“這個我給大家介紹下吧,柳彪,原蘭州威武大將軍,之前我們一起在先皇那里共事過。”
除了皺著眉頭的竹宗臣,和看的一臉問號的高慈懿之外,德、趙兩王包括孫德璋都很配合的堆著笑,好像并沒有看將剛才那尷尬的一幕似的。
不過
安逸好像是覺得這屋子里尷尬的氣氛還不夠似的,再次往柳彪的身前靠了一步,甚至有些討好的意味說道:“等到辦完正事,柳將軍一定要到府上坐坐,咱們好好的敘敘舊。”
“是啊,當時在蘭州,咱們可都是并肩作戰過的吶。”
孫德璋可能是怕柳彪再讓安逸尷尬一次,所以忙著插了句圓場的話。
“伯爺當然是清閑,我柳彪可是奔著德王殿下來的,必然時時刻刻要打著十二分精神,府上我看肯定是沒時間去了,伯爺見諒。”
“你放肆!”
高慈懿倒是先忍不住了,“咣”的一聲拍案而起,指著柳彪怒斥道:“你算是個什么東西!敢對伯爺這么說話!”
這下子可是任誰想假裝沒聽見,都是不太現實了,已經不是尷尬不尷尬的問題了,完全就是靜遠伯爺笑瞇瞇的把臉伸過去,讓柳彪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德王、趙王還有孫德璋三個人實在是沒想明白這柳彪為什么連個安逸這寒暄的話茬都不愿意搭,不是安逸派人把柳彪救回來的嗎?怎么好像搞得兩個人有著什么溯怨世仇一樣?
不過一旁的竹宗臣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么柳彪要大庭廣眾之下駁安逸的面子,但是他感覺事情好像正朝著他昨日跟皇貴妃孫氏所想的那種情況發展,
可能他安逸這次去救人,真的就是個熱臉貼到冷屁股了,沒想到人家柳彪一上來就先把自己身后的大旗描了個清楚。
安逸的脾氣性子竹宗臣在清楚不過了,想想那個曾子仁就知道了,他不信柳彪話都說到這兒了,安逸還能跟剛才一樣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那就不是他安逸了!
“柳彪!靜遠伯爺可是本王座上賓,如此出言不遜訊,你......”
德王雖然沒明白這兩個人之間有什么過節,但是就現在對于他來說,十個柳彪都不頂一個安逸,因此也是把臉一黑,打算責那不識趣的柳彪一頓。
只是沒想到他這話還沒說完,倒是被臉上越發僵硬的安逸揮手打斷了,
“算了,畢竟柳大將軍之前貴為北軍指揮使、雍王面前的紅人,怎么會還會把我這小小的伯爺放在眼里。”
然后噙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轉面對德王道:“殿下可要好生用他柳大將軍,見風使舵的本事,咱們這一屋子人加起來,都不及他萬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