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門口。
陳雪松掏出了煙盒里最后一支皺巴巴的紅梅煙,用手指把煙反復捋直。
旁邊的四個混子,眼巴巴的看著他手里的香煙,滿臉是幸福可望而不可及的羨慕與傷感。
一個小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開口說:“松哥,給我抽兩口唄?”
“滾!”陳雪松罵了一句,道:“你特么抽完煙屁股都是濕的,賊你媽惡心!”
說罷,他點燃香煙,在其他人的注視下,美美的抽了一口。
又看了看不遠處的一中校門,問陳雪菲:“菲菲,你確定那小子在這學校上學?”
“確定!”陳雪菲咬牙切齒的說:“那個小子叫許逸陽,是一中高三的學生。”
“嗯。”陳雪松點了點頭,說:“你放心,待會他出來,哪只手打的你,我就把他那只手廢了,然后再給他放點血!”
陳雪菲一臉恨意的說:“一只手不夠,最好把他兩只手都廢了!我出來混這么久,還從來沒被打過!要是不把他收拾的慘一點,我以后在三中怎么混啊!”
陳雪松吐了口煙,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折疊刀,握在手里虛空耍了幾下,對幾個小弟道:“待會我先扎那小子一刀,然后你們幾個給我按住他,我要把他兩只手廢就是那了!”
其他人聽到這話,非但沒有一點害怕與膽怯,反而一個個面露出興奮的神色。
在20世紀末、21世紀初,像他們這樣的小城青年,是一種很恐怖的存在。
他們中的很多人游手好閑、不學無術,愛面子、講義氣、娛樂方式匱乏而且又沒有錢消遣。
在看多了類似古惑仔一樣的電影之后,整天以打架斗毆為樂、以爭強斗狠為榮。
在這個年代,每個城市,甚至每個區、每條街道,都有不止一個陳浩南。
有的是南城區陳浩南,有的是下關街道陳浩南,有的是一中陳浩南、高一陳浩南,甚至是高一八班陳浩南。
有時候,他們會僅僅為了讓人夸贊自己一句牛逼、夠義氣,就把板磚拍在別人的頭頂,或者把刀子捅進別人的肚子。
有時候,他們甚至會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社會女青年,與別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甚至奪人性命。
他們缺乏基本的教育和教養、缺乏對法律和生命的尊重與敬畏,腦子里想的全是面子、票子和馬子。
此時,其中一個混混開口問陳雪松道:“松哥,等兄弟們幫你把這件事辦完了,晚上請兄弟們去KTV喝兩杯唄?”
“K你大爺。”陳雪松罵道:“哪他媽有錢去KTV?有錢的話,老子先買包煙大家抽抽不好嗎?”
此時又有人說道:“松哥,咱得找點來錢的買賣啊,人家薛老四找了個去鄉下看場子的活,一人一天給六十塊,還管兩頓飯、給一包煙,咱不能也找個這樣的活干干嗎?”
去鄉下看場子,說的是那些開在鄉下民房里的黑賭場。
時下的營州,賭博風氣盛行,黑賭場也非常多。
幾乎所有的黑賭場都有一幫混混看場子,除了維持秩序之外,還要幫老板放高利貸。
由于賭場利潤很高,所以看場子的混混收入也很豐厚。
一天六十塊錢,還管兩頓飯、一包煙,這個待遇,在目前營州的消費水平下,已經是非常高了。
陳雪松聽到這話,心里也有些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