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年的那一天,眾人夜以繼日地完成了圓沙嶼文化宮大樓第10層樓板的澆筑工程。
按照計劃,等到過完春節,大樓便可以順利封頂。
華可鏡清晰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工地早已經放假。
按說,在這個時間點,工人們哪里還有心思干活,他們就等著結清拖欠的工錢,好早早返鄉。
全華夏的工地也皆是如此。
工人們辛辛苦苦一整年,春節回家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然而倒完了樓板并不算完,之后還要養護,拆除模板等一系列工作,這自然都離不開人。
眼瞅著就要到除夕,要不是何進求爺爺告奶奶,甚至威逼加利誘,誰特么愿意留下來。
當然,工人們來自天南海北,那些實在遠的終究還是得提前離開。
只有一部分離家近的,或是被許以重利的人,才最終留了下來。
因為華可鏡孤家寡人一個,所以他也和往年一樣,成為春節值守在工地的管理人員之一。
今天是臘月二十九,再過一天便是除夕。
圓沙嶼文化宮項目工地年前最后的活兒已經基本干完,到了這個時候,就連留下來搶工期的最后一批工人也都已經走光了。
放眼望去,偌大的工地,也只有兩三個項目管理人員和技術員還在零星地掃著尾巴,其中就包括華可鏡。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在工地干到最后一天了。
事實上,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之后,他的每一個春節都是在各個工地上渡過的。
反正自己是個孤兒,舉目無親,正好工地又需要留人值守。
那便索性繼續留在項目部,還能住在工地宿舍里,算是有個落腳的地方。
平淡間舉目遠眺,整個工地空蕩沉靜。華可鏡輕嘆一聲,仿佛看見前幾天這里還熱火朝天,機械轟鳴,一片人聲鼎沸。
身前,是凝結的時間;身后,是寒風卷著塵土。見證著每一個人的平凡故事。
……
留守項目部,住在工地宿舍,對于華可鏡來說,這都不是什么問題。
只是工地食堂已經關停,他需要另外找地方解決吃飯的問題。
前一天,李晨景臨走的時候曾問過華可鏡,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川蜀過年。
但華可鏡思慮一番,最后還是婉拒了。
畢竟過了這么多年形單影只的生活,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再者,這大過年的,別人一家其樂融融,先不說會不會打擾的事。
就是自己,怕是一時半會也難以融入其中吧。
這或許就是一個孤兒的內心世界--孤單,寂寞,偏執,內斂,患得患失。
不過,自從被外星人工智能“綁架”之后,華可鏡的心態還是悄然的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至少,他弄明白了一件事--我華少可是魯班的后代啊!
這么牛逼的身份,難道還不夠他吹上一陣子嗎?
這會兒,華可鏡正在項目部辦公室里面歸檔一些資料。
只聽嘎吱一聲,有人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咻咻咻……”
冷風嗷嗷地刮進來。
“真特么冷!”
華可鏡抬頭望去,只見何進披著一件厚厚的大衣,搓著手走了進來。
“何總,你怎么過來了。”華可鏡問道。
“剛剛給業主拜年回來,順便繞過來看看你們幾個。”
華可鏡點點頭,面現了然。
逢年過節拜訪一下業主和領導,這種事情在建筑行業里總是少不了的。
何進隨手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又指著面前的茶幾說:“鼻子都要凍僵啦,快搞點熱水來喝一下。”
因為沒有現成的熱開水,華可鏡便放下手上的工作,先裝了一壺桶裝水,然后點開電磁爐,又在何進對面坐了下來。
與北方不同,南方冬天磨人的地方反倒在室內。
因為在冬天的南方,室內和室外幾乎一樣冷,甚至于當屋外有太陽的時候,屋內的溫度還要比屋外更低一些。
很多初到南方的北方人,都不太了解沒有暖氣的南方冬天到底有多冷。
后來他們才漸漸地明白,北方是干冷,南方是濕冷,一種是物理傷害,另一種是魔法傷害。
雖然,現在已經有部分人在家中裝起了地暖,或者帶有暖風效果的空調。
但是,在工地項目部辦公室里,那是絕對沒有這些玩意的,就連烤爐都沒有。
想想看,用活動板房搭建的鐵皮屋子,能有什么保暖效果,那還不和冰窖一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