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崗村是華夏西南的一處人煙稀少的小山村。
西南多山,雖是初夏,夜卻微涼。
農村沒有大城市的喧囂,萬籟俱寂,夜晚除了依稀的狗吠聲,只余下山林間的昆蟲的鳴叫與田野中的蛙聲一片。
雖然才夜晚九點,農村本就不多的幾戶人家燈火熄滅過半。
張道靈帶著女兒上了自家農村二層小平房的二樓。
輕輕的脫去了女兒的小鞋子與外衣,將她抱上床鋪。
“寶貝,睡覺了。”
他聲音有點嘶啞,胡子已經快半個月沒有刮,讓他整個人顯得胡子拉碴,遍布血絲的雙眼與那一張憔悴的臉,讓他顯得無比頹廢。
“爸爸,媽媽為什么還不回來?”
女兒奶聲奶氣的稚音在耳邊響起,張道靈卻不敢直視女兒。
他極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想見媽媽嗎?”
“想,我好想媽媽的。”
“那就乖乖睡覺,在夢里面你會見到媽媽的。”
將女兒安撫睡著之后,張道靈關掉了燈。
他來到二樓窗前,雙目無神的看向窗外,月光傾瀉在他那一張慘白的臉上,暮氣沉沉,甚至顯得有些詭異。
點燃了一支煙,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
自從妻子出事到今天下葬,已經過了整整七天,張道靈一刻都沒有休息過,但卻沒有絲毫睡意。
只要閉目,事故現場的妻子最后的遺容就會回旋在腦海。
除此之外,他還心有執念。
雖然他親自將妻子下葬,他卻感覺自己的妻子并沒有死去。
而隨著那個女人的到來,他的那種感覺尤為強烈。
那個女人是妻子的老板林如意,她與妻子一起出了車禍噩耗傳來那一天,張道靈到達現場時,妻子已經沒了生命氣息。
林如意也不幸的成為了一個毫無意識的植物人,在回老家之前,張道靈還去醫院見過她,醫生說她醒過來的可能不大。
沒想到,林如意出現了白天的妻子的葬禮上。
她出現的那一刻,張道靈是錯愕的,不僅僅是因為她醒了,而是因為,他隱約的在她舉手投足間,看到了一些妻子的影子。
他甚至在她看著自己與女兒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神情。
那種神色他只在妻子身上見到過……
他甚至當時有種活過來了的錯覺。
他知道自己可能魔怔了。
這一切可能都是錯覺,但卻足以讓他無法平靜。
他不知道自己在窗口木然的站了多久,直到煙頭燙手。
煙頭的灼燒讓他并無多少痛感,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要睡了。
自己不是孓然一身,還有女兒要撫養。
再這樣下去,他擔心自己猝死。
他準備用酒麻醉一下自己,從旁邊的柜子里面拿出了一瓶高度的高粱酒狠狠一口灌下,這一刻,他才明白以往他看到就會會心一笑的那個“苦酒入喉心作痛”的那個表情包成了他此時的真實寫照。
他的酒量并不高,這一口酒灌下不久,他就感覺到了醉意。
人已經有點飄了。
他忍不住又給自己灌了一口,正當他準備去床上躺下的時候,房外的天空突然電閃雷鳴起來。
噼啪!
一陣凄厲的雷聲,讓他耳邊嗡嗡作響。
他開始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幻想。
閃電乍然停止,片刻間,房中開始一片漆黑,遠方的燈光開始搖曳,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的氣息聲。
突然狂風大作,側方的窗簾劇烈的晃動,發出“嘩嘩”的響聲,就像有一雙神秘之手,在敲打著窗簾,讓人莫名驚恐。
張道靈屏住呼吸,房中開始一片黑暗。
又是兩聲響起,就像是被水打濕的腳步聲。
這聲音像是從前面傳來,又像是從身后而來,但,可以肯定的是,聲音越來越近,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接近著他。
此刻,他心臟差點崩裂出來。
他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在接近他。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