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鴿走上臺階,像是毫不在意暗處的盯梢。
他來到大廳前,把裝滿禮金的信封放到桌上。
8888元,圖個吉利。
陳永仁瞥了一眼,并未拆開。
他讓李心兒幫忙照看,說去上個廁所。
兩人見面,相顧無言。
十分默契的進入大堂,步入同一座電梯。
陳永仁摁下頂樓的按鈕,電梯門緩緩關閉。
“今后,有什么打算?”
陳鴿毫不避諱,如實作答:
“準備回去了。”
“也好。”陳永仁自顧自的點點頭:“留下來,終究會碰上麻煩。”
陳鴿自然明白他在說什么,并不接話。
氣氛,有些尷尬。
當電梯抵達十二層時,陳永仁偏頭問道:
“你叫什么?”
“嗯?”
“你的賀禮我都收了,知道你的名字,不過分吧?”
陳鴿低眉,瞥了眼還在淌水的傘,笑道:
“你就叫我……雨吧。”
“靠,這么老土?”
半年前,沈澄于碼頭一戰暴露了大陸公安的身份。
當時陳永仁問其名字,那家伙自稱影子,引得他嗤之以鼻。
如今又來這套,是斷然不能接受的:
“都要返大陸了,就不能讓我留個念想?”
“哈哈。”
陳鴿聞言,頓時樂得笑出聲:
“你都不當臥底,回去繼承千萬家產了,還要什么念想?”
“……”
見陳永仁頗為正經的模樣,陳鴿沒再打趣:
“陳鴿。”
“那個歌?”
“咕咕叫的鴿。”
“和平鴿嘛,我懂。”
他先是笑了笑,旋即伸出手,鄭重地自我介紹道:“陳永仁。”
“哇,有必要這么正式嗎?”
陳鴿嘴里嫌棄,身體卻很誠實。
他伸出手,跟陳永仁握在一起。
相握的手,對視的眼,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電梯顯示樓層的數字,越來越大。
山水相逢,終有離別的一天。
“頂樓有直升機,已經替你安排好了,直接回大陸吧。”
陳鴿來赴宴之前,就做好準備。
會在分別以后,直接申請脫離。
面對陳永仁的這番好意,他沒有拒絕,點頭微笑:
“好。”
很快,電梯抵達頂層。
“叮。”
門,緩緩打開。
陳永仁嘆了一口氣,拍了下陳鴿的肩膀:
“保重啊,朋友。”
“你也是。”
男人之間不必有太多話語,門在兩人視線中緩緩關閉。
陳永仁眼神松動,摁下一樓的按鈕。
電梯逐漸下沉,像是從人間,墜入無間煉獄。
“叮。”
電梯門,開了。
“婚禮都要開始啦,你在這里做什么呀?”
陳永仁剛到大廳,就被人匆匆拉走。
半島酒店五樓大廳,司儀登臺。
隨著《婚禮進行曲》的播放,場間賓客很快安靜下來。
兩位花童一男一女,分別手持小捧花和戒枕。
在她們身后,是身穿黑色西裝的陳永仁和白色婚紗的李心兒。
略帶鏤空的設計和長長的裙擺,別有一番韻味。
夫妻二人走到臺上,向來賓鞠躬。
場下左邊,是梁警司與重案組的張警員等人。
他們事務繁忙,吃不了多久就會返署工作。
隨著登臺完畢,婚禮進行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