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殺劉艄公,安全抵達小炮山后,齊孟決定晚上再搬東西,以免被人發現。
留下鄧遠山、楊茂才幾人看守貨物,齊孟帶領十個親隨,先到他買下的小院去看看。
走了五六里山路,翻過兩個山崗,遠遠望見山脊梁下面坐落著幾間瓦房。
這是附近山村一個地主家的老宅,傳了好幾代人,傳到這一代,呂家已經是坐擁八百畝良田、十多處店鋪的大戶人家,不想最后出了個敗家子,染上了賭博,隔三差五跑到均州勾欄玩竹牌,也就是后世的麻將,后來干脆住在了均州妓院,短短兩月光景,便把族上的一百多畝良田,連同十間店鋪全都輸給別人,這個小宅院也抵押給了城東賭坊何老大。
家人死勸也不聽,眼見得就要賣老婆孩子,呂家族上幾個長輩看不下去,在一個月黑風高夜,埋伏在均州至小炮山的官道上,將回家準備賣兒賣女的賭徒給宰了,賭徒的老婆羞愧難當,最后上吊自殺,據說就在這間院子正屋·····
類似血腥殘酷的故事,在中世紀的中國應該遍布各地,不過齊孟卻沒想過有一天會和自己發生聯系。
因為是兇宅,再加上距離附近村落較遠,房子也賣不起價格,就一直爛在何老大手里,直到齊孟他們出現。
因為在治療鼠疫時對城東賭坊何老大有恩,救下了何老大的女兒,何老大聽說齊孟他們準備搬到小炮山住,正愁沒有房子,便把這小院低價賣給他,只收了八十兩銀子。
站在小院門口,從外面看頗為簡陋,進門就是正屋,連個照壁都沒有,正房兩邊各有一個偏房,雖然都是青磚紅瓦,然而看起來已經有些破敗,三間房屋屋頂上都有些破損,也不知道下雨天會不會漏雨。
齊孟帶領馮一鶴等人進屋看了看,里面除了幾把椅子,一張破床,啥也沒有,墻壁地上都沾滿蜘蛛網,看樣子已經很久沒人居住。
兩個偏房情況更糟,連桌椅都沒有,窗戶也破了個洞。
眾人繞到房屋后面,屋后有一小片空地,長著齊腰深的雜草,估摸著以前是種菜用的。
眾人無不歡喜,他們中的大多數,還從沒住過磚瓦房,尤其王道成土狗子幾人,在屋子里不停進進出出,轉來轉去,把手放在墻壁上,也不顧墻上黑黢黢的蜘蛛網。
齊孟對這樣的居住條件很是不滿,感覺自己又被人坑了,這房子破舊不堪,又在這荒郊野外,距離周圍村莊至少十幾里路,他娘的還是兇宅,哪里值八十兩銀子,這何老大殺熟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下次回均州城一定要找他算賬。
當下,齊孟留下土狗子、王道成、鄭三虎三人打掃房間,命令其他十人跑回去搬運家什,小炮山道路崎嶇,坑坑洼洼,除了漁民,平日里也沒人上岸,很多地方牛車根本走不了,兩艘桐油船上裝滿糧食家具,武器鎧甲,三兩個人也搬不動。
齊孟手持倭刀,跟在眾人后面,不時抬頭望向四周,走在路上,他忽然想起何老大說,把那個呂財主在發家之前,也是個普通佃戶,祖祖輩輩,辛辛苦苦種地,道他老爹那一代,還經常和佃戶一起下地干活,一步步給他積攢起來這樣的家業。
沒想到短短一個月就被這敗家子敗光了。
齊孟想起了電影《活著》里面葛大爺演的那個苦根,覺得這位姓呂的土財主和苦根應該是一路貨色。
不過現在還顧不上為呂財主擔心,他們剛才在漢江上殺了人,雖說是為了自保,還是有點心驚膽寒。
只要沒人看見,也不會有人去報官,王掌柜肯定不會吭聲,畢竟是他雇兇殺人,即便是鬧到縣衙,廖知縣多半也會偏向齊孟,這點他還是有自信的。
眼下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廖吉祥是不是幕后主使,王掌柜還有沒有后手,齊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廖吉祥謀害自己的動機,畢竟齊孟他們初來乍到,和均州官場也沒什么利害關系。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王掌柜后面那個想要置自己死地的人是誰。
眾人翻過兩道山脊梁,遠遠能望向兩艘桐油船停在岸邊,甲板上鄧遠山、楊茂他們望見齊孟等人過來,揮舞了幾下鴛鴦戰襖,表示安全。
“等會兒搬完東西后,把船藏起來,”
走在這樣的山路,磕磕絆絆,連續走幾個小時去,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還好齊孟體力充沛,身邊王道成已經有點氣喘。
“孟哥,干脆把船燒了,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