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轉身對母親說,這也是他再沒有一點疏離感的對自己的母親說話:“阿娘,今后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萬一你和小妹有什么意外,兒子可怎么辦?”
高氏微微一愣,自己的孩子十二年來,從來沒有這樣動情的表達,她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忤逆,而是過于內向安靜,也可能是動蕩飄搖的生活所致。今天從李泉醒來的一系列表現攬,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她深信“先祖護佑”,不疑有他,如此更是憶起自己逝去的父親,不由心上又泛起酸意。
高氏定了定神說到:“先不說這些,泉兒,我看你還是十分不適,我再去請別的郎中來。”
李泉拉住欲邁步出門的母親,說到:“阿娘,先輩曾經教了一個治我這個病的方子,材料倒也不難,不如我們先試試。”
高氏又是一愣,要知道“醫不自醫”,真正的醫生都不敢說能給自己治病,十二歲的兒子,就能給自己下藥?
李泉看出母親的困惑,但此刻緊張的情緒消退之后,身上的難受勁就顯得嚴重起來,頭疼的厲害,全身也感到發冷。于是他再次祭起祖先的旗號,說到:“阿娘,既然外祖父教過我了,先讓我試試,如果無效,再找郎中也不晚嘛。”
李泉之所以如此自信,他知道自己前面的昏迷屬于“穿越后遺癥”,現在的不適應該是風熱感冒,只要略微用點藥,發發汗,就會好了。
他問田婷:“小妹,咱們村南的那片竹林你知道嗎?”田婷點頭說:“知道啊,原來哥哥經常帶我去玩的嘛。”
李泉讓她去折幾根竹子回來,又讓母親高氏去西屋養蠶的蠶室找了一些蠶寶寶拉的巴巴,此時是流火的七月,蠶繭早就收了,雖然高氏手勤,蠶室打掃的干凈,但是犄角旮旯倒是不缺這些物事。
在母親不解的目光中,李泉把這些六棱顆粒狀的蠶巴巴用布包起來,也不介意他們灰黑間雜黑綠的顏色,只是中間再怎么輕拿輕放,也捏碎了一些。包起來的這些,這就是一味名為“晚蠶砂”的中藥,李泉把它們丟進瓦罐,請母親在院里生火煎了起來。
高氏盡管不解,倒也沒有阻止李泉,只是想到,晚上請醫生的時候,看來還要請一位神婆,來治一治自己孩子熬這蠶的糞便的毛病。至于瓦罐,倒是不貴,回頭再換一個。
李泉又讓母親去燒姜湯,姜湯滾起來的時候,小妹田婷也抱著幾桿竹子進門了。李泉找出菜刀,把竹子外層的綠皮輕輕刮掉,把青白色的中間層小心翼翼的刮下來,畢竟這才是“青竹茹”這味藥,掛的多了,就成了養熊貓了。
青竹茹,又叫“鮮竹茹”,如果放久陰干,就是“竹茹”了。后世有一味“鮮竹瀝口服液”的中成藥,李泉十分熟悉,這味藥,味微甘,性寒,有清熱化痰、鎮驚開竅的作用。
李泉把青竹茹倒進姜湯,又熬了一會,這才倒進碗里,趁著熱乎,緩緩喝下。為什么不說一飲而盡?廢話,滾燙的姜湯不讓我這么寫!
然后,李泉又在母親和妹妹略顯憐憫的眼光里,喝下了煎晚蠶砂,雖然沒什么怪味,不過李泉顧及母親和妹妹的感受,只喝“稀的”,沒撈干貨。